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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摄政王他又脸红了

    容敛道:“这样吧,我可以让人退远些,但小婶婶也必须跟着,怎么样?”
    说罢,他也不管容琤同不同意,派人带着杭絮退到五丈外。
    杭絮没有挣扎,跟着士兵后退,停下的时候,离悬崖只有数尺之遥,若有冲突,掉下悬崖的几率不小。
    容琤上前几步,被容敛横臂拦住,“诶,小叔叔,你可不能靠近。”
    他不语,只望着杭絮,眉心微蹙,凌冽如北风的气质消融,眼中是泛起波澜的雪水。
    杭絮看着他的神情,心中泛起细密的酸楚,她摇头,用嘴型道:“我没事。”
    在她坚定的目光下,容琤退了回去,视线转回容敛时,雪水重新凝固成冰。
    “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小叔叔难道不清楚吗?”容敛耸肩,“我要帮容敏当稳皇帝。”
    “我问的不是这个。”容琤的声音微哑,一字一句却说得很清楚,“我问的是,你派人填埋京城河流,堵塞水道的目的是什么?”
    “汛期即将来临,河道不通,整个京城都会被淹没。”
    第310章 小婶婶,你不会真以为……
    山风呼啸, 带动枝叶,在每个人的耳中填满沙沙的杂音。
    容敛的话在风中也变得不甚清晰。
    “哎呀,”他道:“被小叔叔发现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
    杭絮转身, 目光越过围住她的士兵投向山下, 云雾遮盖了大部分的视线, 只从缝隙中透出隐约的夜景来。
    其中亮晶晶的旸河像一条被切断了的银带子,断断续续地显示着其走向——它自西南而来, 绕京城半圈, 从东北角斜穿入,在城中分成数道细细的小河溪流, 这些水网在东北处重新汇成一条, 而后向海流去。
    “七月是汛期,黄河之水靠旸河疏通,你堵塞河道,两河必然决堤,不只京城,东面的大部分地区都会被淹没。”
    “届时死伤惨重,百姓流离失所,你若想让容敏坐稳皇位, 就不该做这——”
    “成大事者, 不拘小节。”容敛打断对方, 道:“小叔叔,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黄河决堤, 首当其冲的就是京城以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你的军队,何乐而不为?”
    “至于百姓,就算死上一半, 也还剩不少人,交税是够了,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谈论的似乎不是几十万百姓的生死,而是个无关紧要的游戏。
    容琤道:“你不在乎,你的那些盟友会在乎。”
    “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绝不会同一个破坏自己属地的人合作。”
    “小叔叔尽管去说吧,”容敛丝毫不慌,“我倒想看看,他们会怎么离开。”
    容琤皱眉,“你不会收手?”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和容敛在这里啰嗦,直接让人重新疏通河道。
    但坏就坏在堵塞的地方在京城东北,那里是对方重兵防守的地点,极难攻破。
    这些日子以来,容敛的防线每一日都在退缩,给人一种胜利就在眼前的感觉。
    若非有人发现了旸河水势缩减,进而发现水道异常,他与杭文曜到如今还被蒙在鼓里,沉浸于即将胜利的期待中,而后被突如其来的洪水拍碎期望。
    浮尸千里、民生崩坏,这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场景。
    “这样的问题,小叔叔不必再问啦。”
    容敛不再看容琤,转身踱到悬崖边,“母后还跪在那里呢。”
    他笑道:“真是可怜。”
    “小婶婶,你说是不是?”
    杭絮没说话,他也不生气,对手下道:“把她带下去”
    而后转身,“小叔叔,我不想再聊,先下去了。”
    他们于是沿着狭窄的山道下山,中间经过几处窄崖,能看见山脚下密布的军队,他们属于容琤。
    杭絮分明听见容敛叹息一声,像是熄了某种心思。
    来到半山腰花了两刻钟,皇后已经站起来了,但仍望着那巨大的陵墓,不肯转开视线。
    脚步声让女人回头,她先是看向杭絮,见人无恙,松了口气。
    “母后,别来无恙。”容敛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
    皇后转向容敛,神色冷下来,“不用三皇子关心。”
    “母后该叫我三王爷。”容敛走近几步。
    皇后随之后退,不忘把襁褓盖上,遮住孩子。
    容敛被她的动作逗笑了,“母后放心,我对小孩子没兴趣。”
    但皇后依旧警惕,直到容琤上前,把容敛拦在身后,方才放心。
    僵持几息,容敛没了兴趣,后退,“既然母后不欢迎我,我也不打扰。”
    他挥挥手,“小婶婶,我们回宫吧。”
    杭絮便被人推搡着靠近,锁链和有些粗糙的石砖摩擦,她踉跄得差点摔倒。
    还没走几步,马蹄声又传来,清晰而迅疾,转眼就从很远的地方来到众人眼前。
    容敛停下脚步,眯眼看了看,“原来是杭将军啊,怎么一个个都来了。”
    马匹在近处停下,骑马的果然是杭文曜,但马背上不只他一人。
    他下马,将刘喜扶下来。
    老太监脸色苍白,动作缓慢,似乎上回的伤口还没好全。
    他一下马,就动作起来,朝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在陵墓前停下,跪下来,颤颤地磕了一个头,再没有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