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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魔尊诛杀挚爱后[双重生]

    慕归程却红了眼圈,不敢看她的眼睛:“蒙蒙,对不起啊,是三叔无能。那不一样的,当年他身躯犹在,碎魂和裂魄也尽数存于体内,可现在……现在……”
    现在,他连身体都没有了。
    上天入地,慕清衡留给这世间的,也只剩下他怀中的那一封亲笔书信了。
    慕蒙的神色有些呆滞,这些她都明白的,但是亲耳听到慕归程承认自己回天乏术,还是觉得心中仿若一柄重锤狠狠砸下,蓦然间痛不可当。
    他死过两次,两次都这般惨烈。
    慕清衡恍恍惚惚按住心脏,不知每一次他撕心之痛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自己现在已经感觉痛楚难当,而他那么铁骨铮铮,流血重伤连表情都未变过、坚强的令人侧目的人,竟会被那痛折磨的生不如死。
    “我知道了,三叔,我……能去他祭剑的地方看一眼吗?”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昨日还是灵逸动人的小姑娘,今日却仿佛风吹雨打,开败了一地残叶的花朵。
    慕归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带她去了。
    站在深坑的边缘,脚下踩着的土地正是慕清衡昨日站过的地方,慕蒙望着眼前翻涌滚烫的岩浆,沉默了很久很久。
    终于,她轻轻抬手,取了一捋半披在身后的黑亮乌发,缠绕于指尖拿到身前。
    素手一划,一缕青丝就此悄然落于掌心,慕蒙忍住哽咽,沉默地翻转手掌,看着自己的乌发静静落下,在没有触及岩浆时便悄然融化了。
    慕归程在一旁满眼不忍,不由得低声道:“蒙蒙,你要节……”
    “三叔,我挺好的,”慕蒙慢慢笑了一下,低声说,“我不会一蹶不振,我身上还背负着未完成的使命,那是我的责任,哥哥的责任,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慕归程百感交集,眼底隐隐发烫:“你是现在就要走了吗?”
    慕蒙轻轻转过身直视慕归程,轻轻点了点头:“三叔,我这就走了,你跟我一起走吧,你这一生吃了太多的苦,该回去享享福才是,爹爹他也很想你。”
    慕归程低低笑了笑:“真是乖孩子……但是算了,三叔出不去的。这地方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进出容易,可三叔是第一个到这里的,总是有些特殊。我打开了这方天地,已经与这里融为一体,却再也出不去了。”
    他这一生向往自由,最爱无拘无束,云游四方的生活,但最终却囿困于此,只有来路,没有归程。
    若非如此,当年他也不会那般迁怒于慕清衡了。
    慕归程缓慢弯腰,粗粝的指腹轻轻抚了抚那漆黑的剑身,神色落寞,目光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悔,却不知脑中想的是为何事。
    他见慕蒙一直不说话,目光中沉着一股哀痛,便笑了笑:“蒙蒙,不必为三叔难过,我这一生……最终能亲眼见到大哥和二哥的孩儿,其实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
    最终,慕蒙伸手握住他苍老枯瘦的手,她握得很紧,沉声道:“三叔,你放心,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她看了一眼身后滚烫的赤色岩浆。
    心中默默的道:哥哥,我也会来经常看你的。
    正式拜别慕归程后慕蒙向外走去,一直穿越过竹林,渐渐走出这片光亮,走进无尽的黑暗之中。
    无尽崖下的回风依然那么冷,刺骨的寒意似乎将血液都凝住,恍惚间,冰凉的风传来当日低低笑语:
    “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无尽崖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好像是,你不冷就好。”
    黑暗中,慕蒙咬住下唇,当时,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温度,才给了自己那样的错觉吧。
    无尽崖很冷,自始至终都很冷。
    ……
    半个月后。
    人界北疆荒地。
    “慕蒙,极几日不见你的长进非同小可啊,居然找得到我的藏身之处,还敢只身一人前来见我。”化怪阴恻恻的笑着上下打量她,目光中尽是不屑。
    慕蒙握紧手中的长剑,阴冷地望着他。
    她有灵器在手,力量已非昨日可比,曾经感受不到化怪的气息,是因为实力相差悬殊,而此刻,她的灵力与他不相上下,他的气息便也不再微弱到无从追踪。
    化怪满是恶意的向她身边瞄了瞄,“你那个残疾的丑八怪哥哥呢?他不是护你护的要死,今日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慕蒙手指攥紧剑柄,轻笑道:“他在家里准备庆功宴,等我取你的血回去祭酒。”
    化怪自然不会被慕蒙阴寒的语气吓住,左右一瞥,像是了然了什么般勾唇笑道:“我知道了。在云境和荒边冢我都曾全力打他一掌,按理说该是致死一击,他却好端端没事人一样。都是无尽崖下爬上来的,互相也不必遮掩。”
    “我猜,他大约是用无尽崖下特有的毒花练的‘赊命灵法’,而且求速不求稳,此刻应当红线穿心,终于死了吧?”
    慕蒙耐心耗尽,冷笑:“他怎么会死?不过你倒是要为你刚才这句话赔命!”
    她话音未落剑已抽出,漆黑的剑身尽头剑尖寒芒一点,身形一晃,气势磅礴的直直向怪物刺去!
    化怪露出一个冷毒的笑容,完全未把慕蒙这一招放在眼里,游刃有余的抬手妄图用两指夹住剑尖,慕蒙却剑势一荡,竟真的向他两指尖送去——
    那剑速之快如一挽留星,力量更是雷霆万钧,化怪意识到不对时已然来不及,只听“噗”的一声,他两根手指头已被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