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似泉水叮咚,怯生生的。
    “好好好……”程院在两人跟前站定,见到两人也颇感意外,和蔼可亲笑了下,望着谢檬评价道:“几年不见,你倒是比以前更精神了。”
    “老师也比以前年轻多了。”谢檬道。
    “来学校干嘛?”
    “看看母校。您呢?”
    “饭后消食,散散步。”
    程院打了个哈哈,将目光落在她身后的Omega身上,稍稍打量了下道:“难怪原伽那老头子跟隔三差五跟我怄气呢……”
    傅寒见听提到导师名字,问:“我老师跟您怄气?”
    表演系和经管系素来不合,这倒是帝国学院的共识了。
    “那可不?隔三差五说我们经管系拐走了他的得意门生,白教了,”程院啧啧了几声,打趣道:“不过现在看嘛……咱们经管系拐来的这位还不错,难怪原伽成天阴阳怪气。”
    傅寒见难得被夸被祝福,特别是来自长辈老师的,悄悄握着谢檬的手,心尖跟抹了蜜糖似的甜滋滋的。
    “老师谬赞。”谢檬从善如流应道。
    程院笑笑道:“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下次有空再聊。”
    等程院离开。
    傅寒见立马跳到谢檬背上,规避掉被抗住掣肘,环住她的脖子像胜券在握的将军般道:“还喊不喊小师兄了?”
    “小师兄。”谢檬下意识搂住两条细腿,将人背在背上,不怕死喊道。
    傅寒见又不能真勒alpha的脖子,着急下凑进Alpha的右耳,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听到她吃痛声,像找到了某种密码钥匙般道:“不准喊了。”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与其说像威胁,不如说像撒娇。
    谢檬哪儿知道Omega狗急跳墙,唇角微微上扬道:“嗯。”
    跟Omega这般玩闹的机会倒不多,且还是Omega敞开心扉毫无掩饰的模样。
    这才是,Omega真实的样子。
    傅寒见这才松口,将头埋在她颈窝里嗅了嗅浅淡的清酒味,“这还差不多。”
    谢檬背着他在操场上转了一圈,听Omega从大学聊到高中,从高中聊到初中,再从初中聊到小学,点点滴滴全是他过往生活里琐碎的事情,可那些事情里没有任何傅家人的影子。
    离开学校时,傅寒见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在谢檬要驱动引擎时,他伸手握住了她搭在方向盘的手,咬着唇目光深沉望着她说:“谢檬,我想我妈妈了。”
    “嗯。”
    “我想去海边。”
    谢檬给管家拨了个电话安排好家里事务,在导航指引下朝傅寒见说的海边而去。
    抵达海边都十一点了,这片海域翻腾着哗啦啦的水声,潮水一波又一波侵袭而来,波浪起伏的黑漆漆海水泛着粼粼光芒,映照着远处城池的细细碎碎的霓虹灯和漫天星空,像一条奇异的画卷,缓缓向海滩满眼延展。
    傅寒见趴在车窗上朝波光粼粼的海面望去,湿淋淋的海水声让他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才缓缓道:
    “这片海,是我妈妈送给我的一岁生日礼物。”
    “我想她的时候,就会来这里。”
    “谢檬,你知道么?我读幼儿园的时候,好期望好期望有人能给我开家长会,好希望在学校被欺负了,能希望来处理事情的是我爸……”
    “我不明白,我也是他的儿子啊,为什么他始终把我当成可有可无的人,一点点关爱都不愿意给我。”
    “逼着我去帮傅寒光道歉的时候,逼着我去捐肝的时候,逼着我替嫁的时候……难道我就不是他亲生的么?每次他们孤立我,比杀了我还难受……”
    “今天我们走的时候,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怎么就忍不住……”
    酸涩的声音和着海风变得模糊。
    谢檬慌了,忙坐过去伸手扣着他的腰,将人放在腿上,转过头来的Omega垂着眼轻轻抽着鼻子,眼泪一颗接一颗掉落下来,声音哽咽着:“我……”
    “为什么哭?”
    “觉得好委屈好委屈,委屈得要死,再也没有比以前更委屈的时候了。”
    “结束了。”她伸手捧着他的脸,用拇指拭掉温凉的眼泪心疼道。
    “我是不是好没出息,”傅寒见被简单几个字稳住了心房,他沙哑着嗓子,眼圈红红断断续续道:“总是……总是哭鼻子。”
    “不会,想哭就哭。”谢檬胸腔里翻涌着诸多情绪,可唯独没有讨厌。
    以前她很讨厌很腻烦很害怕Omega哭,可此时此刻她觉得没什么比Omega哭出来更重要的事情了。
    委屈,总有一天她会替他将一笔笔委屈给讨回来。
    傅寒见环着她的脖子,衣衫被海风吹得鼓鼓的,他就着月光吻住她的唇,什么也不想想,只想简单的拥抱亲吻Alpha,将一切不好的回忆让海风吹散,把柔情蜜语和万千情绪融入这个吻里。
    “唔。”谢檬扶着Omega的肩膀,感受着耳边海浪翻涌的声音,唇畔的吻一如既往青涩懵懂。
    这个吻持续时间并不长。
    傅寒见泪痕都干了,结束后坐直了身子透着模糊的黑暗望着她,缓缓道:“阿檬,我们……做吧。”
    谢檬深深望着他,一动不动。
    傅寒见咬着唇,被风吹得体温降低了些,四肢随着她的沉默僵硬了起来,就连呼吸都凝滞了,肩膀渐渐怂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