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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将军的恐婚症

    水面上倒映的这个男人其实光看容貌并不丑,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修眉长眸,俊雅不凡,会被庙会上的女孩抛香囊的那种。可他那身显眼的宦官服饰,却昭示自己低贱又残缺的事实。
    “没想到你这阉人倒比我还懂得多。”一道低沉的男声突兀响起。
    “阉人也是人,也有感情。”忍冬没有抬头,硬邦邦地回击道。
    罗铁冷冷一笑:“若不是陛下愿意留你,因着那封信,我早把你一刀解决了事,以防后患。”
    忍冬懒得跟这人再解释,拍了拍衣袍便自顾自地站起来。他没有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情便是没有,问心无愧。
    “千机楼里面的人早已经是把你查了个透,的确未与什么可疑的人有过勾当,底子勉强算干净。否则我哪怕是抗命,也绝不会让不干不净的人留在陛下身边。”罗铁冷声警告道:“还有那个李姣姣…………”
    之前无波无澜的忍冬听见李姣姣的名字,却是瞬间激动起来:“这些都不干姣姣的事,你要杀我便是,别扯到姣姣半分。”
    罗铁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一提到她便如此失态,你果真与她有染?”他眼底充斥着嗜杀冷漠:“陛下睁只眼闭只眼没有管你,可我得警告你,你身为陛下的近侍与先帝后妃有染,若是被人抓住把柄,给陛下带来叨扰,我绝不会放过你。”
    “这不必你提,我绝不会给陛下带来问题。”忍冬怒瞪他一眼,拂袖而去。
    他知道自己是个阉人,配不上姣姣,他从未奢望过跟她会有什么。
    “忍冬,你从江陵回来了?”
    刚走进冷宫,一道欢呼雀跃的女声便传来,随即他被一个软软香香的身影毫不避讳地抱住。
    “姣姣。”忍冬柔了声音,”你看这是什么?我从江陵带回来的。”
    “万德斋的胭脂!”李姣姣高兴地眼睛笑成两轮月牙,但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清丽的容貌上却布满了失落:“我一个不受宠的冷宫弃妃,又能打扮给谁看呢?”
    “姣姣……“忍冬见李姣姣难过失意起来,他也是心疼万分,可恨自己却又是个残缺之人,给不了她想要的。
    李姣姣攥紧了忍冬绣满了云纹的袖子,上面皆是金丝银线,昭示着忍冬如今卫陛下御前总管的身份。
    她沉默了良久,满眼恳求道:“忍冬,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你帮帮我,好不好,就像那年一般。”
    “我虽没见过陛下,但听闻他极其俊美,姿容绝色,被长安无数女人肖想。我若能得他丝毫怜爱,这后半生也算有个保障了。”
    当年她从一个地位卑贱的宫女能与陛下春风一度,也是忍冬守在御花园忍着风吹雨等了几月,逮着机遇给她报信,她才变成了先帝的嫔妃。
    可惜光有个封号是不够的,没有宠爱,她仍是在后宫中步步为营、寄人篱下。
    “姣姣,我不是不帮你,可陛下不是先帝。”忍冬捏着李姣姣的肩膀,双手骨节发白:“陛下是我见过最情深意重之人,他绝不会碰其他人。你千万别做蠢事,这一年来,有多少女人男人不死心妄图爬上陛下的龙床,却被大发雷霆的陛下割了脑袋。“他沉默了一会儿,涩声道:“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有我护着你,你在宫中锦衣玉食绝没问题。便是你想出宫……我去求求陛下,说不定…………”
    李姣姣低头不语,玩弄着手指,良久她才低声道:“出宫?天大地大,我又能去哪里呢?忍冬,李家早没了。”
    忍冬揽住她单薄的肩膀,像是想给她一点温暖,低声道:“没关系的,还有我在,我会一直护着你。”
    李姣姣闻言终是再也忍不住,眼里满是泪花,略带哽咽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哥哥。”
    46. 姣姣 他只是想见一见自己的小姑娘。……
    李姣姣进宫之前, 其父做的是走南跑北的生意,虽不能说是家财万贯,却也是算得上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富商。
    可惜他的结发妻子、李姣姣的生母却难产而死, 但李父却再未续弦纳妾过,膝下只有李姣姣一个独女, 如珠似宝地养大。
    他娇惯女儿,不舍得她吃苦, 便起了给她找个赘婿的心思。后来他在城隍庙里捡到个小乞丐, 见他眉清目秀又心思伶俐, 便把他带回了家充作义子养大,权当作姣姣的童养夫了。
    姣姣五岁的时候, 有了一个十二岁的哥哥。
    父亲常年在外经商,奔波劳碌, 便是忍冬如父如兄一般地拉扯着她长大, 李姣姣自幼被娇宠惯了, 性子顽劣, 时常闯祸,忍冬却不生气, 从来都是毫无怨言地为她善后。
    “哥哥, 今日夫子罚我抽《女经》十遍,他好坏, 哥哥帮我抄好不好?”
    “…………好。”
    “哥哥, 我把书房的古董花瓶砸碎了, 哥哥帮我在爹爹面前说说好话吧。”
    “…………好。”
    “哥哥,我不小心把咱家祠堂点着了,等会爹爹打我的时候你一定要救我啊!”
    “…………好。”
    她以为自己会永远这样无忧无虑地长大,然而却在她及笈那年, 父亲和哥哥一同赶海遇上天灾,从此失踪,尸骨无存。她被恶毒的亲戚使计陷害,夺走了家产,流浪街头。
    差点饿死的她为了活下去进了宫,没有任何家世的她成了一个杂役宫女,不仅只能被发配一些累活脏活,更是时常被人排挤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