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两个字咬得有点重。
    “他……怎么不是？你这贱人！就是你勾引他！”邹瑶气急败坏地指着佘悦希。
    佘悦希的唇角还勾着，眼神却冷了下来，“邹小姐，你这是污蔑。”
    “怎么回事？”白副导大步走过来。
    她们的动静整得正拍戏的一个演员分神看过来，他也被打乱注意力，转头一看，两个女演员起冲突了。
    其中一个还是印象蛮好的佘悦希。
    在一个剧组里，演员之间有龃龉很常见，但看两人的架势，应该说那个邹瑶的架势，白副导没法当作没看见。
    “做你们的事！”白副导扫了一眼围观的人，招来旁边一个女化妆师，“你给我说说是什么事？”
    阿珊从洗手间回来，恰碰上邹瑶来找佘悦希的茬。两个女明星吵起来，她没法劝，只能在旁边默默看着。
    被副导演这么一点名，阿珊心里一咯噔，低着头走上前，尽量客观地描述了一遍情况。
    “什么叫我指着佘悦希骂？”邹瑶瞪大眼，“她抢我男朋友，我生气还有错了？”
    白副导皱眉。
    “冼导。”不知谁低声喊了句。
    冼叶旺走到副导旁边，“吵什么？”问的是佘悦希、邹瑶两人，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的是邹瑶。
    “佘悦希抢我男朋友。”邹瑶声音少了点嚣张气势，依旧硬着脖子。
    佘悦希从白副导过来这边起，就站起了身，一直不做声。
    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即使占理，和邹瑶这样吵，场面也会难看。没必要把自己的素质和形象拉低到和她一条线上。
    何况两位导演过来了，并不是谁骂得大声谁就占上风。
    “佘悦希，什么情况？”冼导点名询问佘悦希。
    佘悦希神态自然，“邹小姐说曲轩是她男朋友，说我抢了她的男朋友。事实上，我和曲轩只讲过两次话，连朋友都算不上。我也不清楚邹小姐对我的怒意从何而来。”
    “就是你抢了我男朋友，你这个贱……”
    “邹瑶。”白副导喝断邹瑶的谩骂。
    邹瑶狠狠瞪了佘悦希一眼。
    佘悦希挑眉，觉得邹瑶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就算被“男朋友”甩打击太大，也不至于当众这样没形象的骂。
    不知道是不是被佘悦希的表情刺激到，邹瑶怒道：“我告诉你，就算你成功勾搭上了曲轩，你也很快会被他甩了的！”
    “……”佘悦希不是很懂邹瑶的脑回路，她是完全没带脑子，听不懂别人说的话吗？
    “曲总承认过是你男朋友吗？”
    谁也没想到，素来低调寡言的冼导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
    男朋友？几乎全剧组都知道究竟是男朋友还是什么。看破不说破罢了。
    冼导把这个明晃晃的点出来，不亚于打邹瑶的脸。白副导也有些惊讶，他和冼导合作过好几次了，第一次见他喝止剧中演员的纠纷。看来冼导是对邹瑶恶感不低了。
    白副导想得也没错，但冼导这么行事，主要还是由于对佘悦希这个演员的那点欣赏。
    演技好的演员他不是没见过，但他没见过佘悦希这样，演技好、长相好、行事妥当且演了几年还不火的演员。更难能可贵的是，佘悦希本分，可以看得出，她仍在不断地学习提高。
    拍东西这么多年，冼叶旺知道现在的演员圈已经变化不少，出名的那批可能没有几个演技合格，演技合格的可能无人问津。但是，他就是觉得可惜，觉得不该如此。
    这种心态或许也可以称之为“惜才”吧。
    白副导颇严肃：“邹瑶，我觉得你该向佘悦希道歉。”
    “为什么要和她道歉？”邹瑶一张脸都隐隐扭曲，“明明我才是被伤害的，我才是……”
    “邹瑶，你是不是不想演了？”
    邹瑶的声音变得尖锐，“你们想把我踢出剧组？曲轩可是投资……”
    “然而你和曲总已经没关系。”白副导的语气有些严厉，“给你三分钟。”
    邹瑶的脸色由白转青，鼻翼翕动，两道浅浅浮现的法令纹延伸到紧咬着的嘴唇的两侧。
    以邹瑶为中心，半径十米内，气氛沉默地绷着。
    佘悦希不觉得不自在，也没打算说什么打圆场的话，当然也没有感觉到得意。而是沉着张脸等着。被指着鼻子骂了，且有别人看着，要一句道歉并不过分。何况是副导演为她出的头。
    “佘……”邹瑶到底是开口了，“对……不起。”充满抗拒和勉强的道歉。
    ……
    佘悦希是在H市影视基地的酒店看的《一起畅游吧》最后一期。
    这次是同在剧组的厉成彬提醒的。
    和之前的三期一样，明快轻松的音乐，颜色明暖的片头动画，接着，声音甜美的画外音介绍褒扬当期的城市，五个人的行程被挑选撷取，展现在几十寸的荧幕里面。
    被一场夏雨洗去燥意的夜风从窗户吹进来，吹得拍了一天戏的佘悦希倦意上涌。
    她看着看着，眼睛渐阖。
    “……不是一个人的旅行，而是五个伙伴的畅游。”
    变得煽情的音乐，成功让佘悦希醒了神。
    还剩最后十几分钟。
    节目播放着几位嘉宾从第一期到最后一期的片段，回顾着几位嘉宾从生疏客气到玩笑打闹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