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提示你的包间还有半个月过期。”
    嗯？彭望预设过几种佘悦希的反应，但没有想过她会一脸平静地，转达这个消息。
    就好像，他们早已完成——“你好，我是白马非马”“我是yxx”等一系列下来的流程。
    “……我等一下就续费。”彭望的舌尖舔了下上颚，想要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不知道怎么说……”
    佘悦希微挑着眉，等着他往下说。
    “我……”
    佘悦希看这个男人“我”之后犹豫了许久，抛出一个突然想到的问题：“加微信前你就知道我是佘悦希吗？”
    “呃……不是。”彭望抬手抓抓脑后的短发。
    撒谎了。在游戏里第二次看见她时就已经知道。
    彭望等着她继续“盘问”。
    “我去做饭。”表情没什么波动的美丽女人转身走进厨房。
    ……就这样？彭望慢慢收回视线。
    佘悦希果真如面上这般平静吗？
    并不。
    看到提示消息知晓他就是白马非马的瞬间，她整个人都在发怔。
    一个聊得来玩得拢的网友，一个身上有超科学现象的网友，一个她以为在三次元不会有交集的网友，突然间，得知他就是同一栋楼的前不久还坐在她家客厅的邻居。
    世界真小。
    彼时，佘悦希低头看着手上的手机，好一会才醒过神来，她拿着它要做什么来着？是了，要拿去给他。
    打开家门，发现他已经站在门口。
    佘悦希忍不住重新打量这个年轻的男人。
    面容白皙俊秀，衣着简洁时尚，说话时，礼貌又有些腼腆。就像现在这样，连同她对视都表现得郝然，怎么会是网上那个时常主动约她玩游戏的健谈的“白马非马”？
    而且他太年轻。
    在佘悦希的潜意识里，拥有那样的声音、逻辑和处事作风的“白马非马”年龄至少有25岁，大约是个比较成熟稳重偶尔又有趣的男人……
    其实她早该发现的。彭望的声音和白马非马的声音很像，即使电磁波改变了一些白马非马的声音。
    作为一名合格的演员，管理表情对佘悦希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她不动声色地摊牌，提到他的包间即将过期。
    接着看到他的神情变得有些紧张。
    问出一个即时想到的问题，见他越发局促，佘悦希便歇了再问的念头。
    佘悦希心无旁骛地做好晚饭，将菜肴端上餐桌。
    “你要吃饭还是喝汤？”佘悦希自然地问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我……我自己去盛。”彭望将笔记本电脑合上。
    餐桌上的氛围可以称得上安静。
    佘悦希喝了小半碗汤，起身准备盛饭，看到斜对面的男人筷子停在面前的一盘小炒肉上，眉间有些纠结。
    “不合口味吗？”
    “没有！很好吃。”彭望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
    等对方转身进厨房，彭望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下来。他张开嘴连连倒吸气，辣……
    桌上的三盘菜都辣，区别只在于辣的程度不同。经过尝试，离他最远的那盘辣度较低。
    佘悦希发现，彭望常夹的是她面前这盘菜，以及捞汤里的蔬菜。
    “你不喜欢吃辣？”
    “没有！我喜欢。”她应该很喜欢吃辣，彭望想也不想就否认。
    佘悦希换了个问法：“你不能吃辣？”
    对上她略带探究的目光，彭望硬着头皮答:“还行……”
    他的眼尾都泛了一圈淡淡的红和水色。佘悦希默了两秒，“我再去加道菜吧。”
    “不用了吧，挺多菜的。”
    佘悦希花了七八分钟，做了道芥兰牛肉。
    “你吃这个。”
    彭望耳朵微红，“谢谢。”
    有些为她的体贴感动，又有些为自己受不住辣而不好意思。
    彭望几乎是紧接在佘悦希之后放下碗筷。
    “放着，我来洗。”佘悦希察觉到他的动作，看着他道。前段时间洗碗机坏了。
    “我来吧。”彭望仍是不敢同她对视，“谢谢你的招待。”
    佘悦希有些兴味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真的是客气又礼貌……
    佘悦希忽然想到个问题，神情变得有些微妙，“那个，你的系统能探听别人的心里想法吗？”
    她最近看了些网络小说，都是主角带系统的。其中有些系统不仅能知悉主角的心理活动，还能探听其他人的心中所想。
    “不能。”彭望正色道，“我的，能做的事情比较少。”
    姚棱柒在彭望的识海中不满地“哼”了声。
    那就好。佘悦希点点头。
    洗碗这个任务，彭望完成得不错。
    佘悦希将彭望请出厨房，把碗碟筷分别放好。
    她出来时，彭望已经在沙发，面对着笔记本电脑，十指在键盘上敲动，神情认真。
    佘悦希有意地让视线避开他的电脑屏幕，“我回房间，你自便。”
    “嗯……”彭望顿了下，抓起手机，“我现在问物业弄好了么。”
    “没事，你就在这先坐着先忙吧。”无论是作为和睦的邻居，抑或是关系不错的网友，都值得佘悦希拿出友好的态度。
    不过，他好像还是过于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