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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雨条烟叶

    “丢了我帮你找回来。”叶衎随口道,“别忘了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真能找到吗?”黄烟惊奇地问。
    “以后试试不就知道了。”他笑道。
    “那还是不试了。”黄烟灰溜溜地说。
    昨天叶母拉着她说得,远远不止这些。
    除了镯子的来历和意义,叶母还说了一番话。
    叶母说:“我这个儿啊,完美主义,人生信条就是要么不做,要么就力争做到最完美。他喜欢你,就是奔着结婚的前提去的,否则他不会放任自己继续喜欢你,还跟你一起谈恋爱。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注意到,他在关系上的处理有很严重的界限感,所以他认定是你,就是你了,不会再有其他人,这也来自于他精神洁癖,半途而废这种事他从来不做,他想对你好,就会好一辈子,如果稍微哪里对你不好,还会自责呢。”
    正当她想方设法把镯子退还回去的时候,叶母这番话令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叶衎对她有多好,这些她是看在眼里,浸入心底的。
    但也是到昨天为止,她才渐渐肯定,那些婚前努力经营自己的形象、发誓承诺会对女方多么多么好、婚后家务全包,结果婚后只会一句‘喝醉了’便躺在沙发上像一只死猪、然后让她面对一片狼藉的客厅,一堆家务的生活,不会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也许是见过太多身边的人过这样的生活,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她总是不敢轻信自己能找到互相尊重的另一半。
    可现在她开始想相信了。
    02.过去
    香格里拉回广州没有直飞的航班,两人乘坐了一个多小时到昆明,从三千多米高的海拔到将近两千米高的昆明,中转休息了三个多小时,才坐上飞往广州的飞机,最终在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安全落地。
    两人首先去接小猫,路上黄烟给爷奶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安全到机场了,现在去拿行李,然后直接回家,让他们饿了先吃,老人家不肯,黄烟便退而求其次的让他们先喝汤,吃点菜垫垫肚子。没必要等他们,饮食要规律才不会伤身体。
    两只小猫的航空箱里都放了水和吃得,并没有太遭罪。
    黄烟呼噜着它们的脑袋,说:“乖乖,长途跋涉跟我们回家,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终于等到他们这条行李箱的传送带转动起来,又过了十来分钟,两人才拿到行李,推着手推车到外面等出租车。将近八点从机场出发回市中心,到市内的时候就已经不怎么堵了,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家楼下。
    黄烟家在一个有点年份的小区里,隔壁就是一个带健身设施的广场。
    两人下了车,广场舞那炫酷狂拽的音乐立马窜到叶衎耳中。
    黄烟也听到了,大笑道:“我可没有骗你,这就是他们的爱好。”
    隔壁就是一个广场,有这个条件的前提下,二老确实可以在饭后下来广场玩,加之黄烟自己本身就是舞者,说不定还会带孙女一起下来玩。
    叶衎不声不响的,付了车钱,跟她一起上楼。
    “你紧张吗?”黄烟提着航空箱,尽量不颠着两只猫。
    “一点。”叶衎一手把着两个行李箱的把手,去摁电梯,“几楼?”
    “十一楼。”黄烟绕过来,饶有兴趣去打量他的神色。
    竟面无表情,没有多余的眼神。
    “靠谱,稳重。”黄烟不由赞许道,“帅气。”
    叶衎不禁笑了下,心想还真是个没离开校园的小朋友,不知道遇事面无表情就是最大的情绪,看似没有波澜,运筹帷幄,实际上在做心理建设的那一阵早已掀起过轩然大波。
    “这次过来的急,没来得及买东西上门,不合礼数,你待会得替我解释一下。”叶衎进了电梯才想起这一茬,“待会吃过饭了我们再出去买点礼物。”
    “行,我们家附近有个大型超市。”
    黄烟觉得大家刚从机场回来,没什么必要非要带礼物,她爷爷奶奶也不看重这些,但其实她也不知道大人之间对‘上门礼’是什么看法,她只是觉得饭后出去买点水果之类的也不费事。
    ‘叮’的一声,电梯到十一层,轿厢双门刚开,黄烟便提起地上的航空箱,迫不及待地出去,然而还没出去,便听到奶奶熟悉的声音说——
    “是不是到了?我听到电梯的声音了。”
    “嫲嫲!”
    黄烟冲了出去,说了一声‘我们到家了’,但没走远,挡着电梯门,示意叶衎拉行李箱出来。
    叶衎难得见她这么激动,尤其这几天在高原上,总是让她淡定,别跳,别跑,这会儿回到平原,嗓门都大了一个档次。
    叶衎不禁跟着乐,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刚好迎面撞上前后出来的两个老人,问候着。
    黄烟先后抱了抱爷爷奶奶,然后用普通话正式跟他们作介绍:“这是叶衎,我男朋友。这是我爷爷奶奶,你跟着叫爷爷奶奶就好。”
    两个老人大半辈子生活在粤地,普通话却意外的标准,轻松地跟叶衎打着招呼。
    叶衎来时本来想着他能听懂粤语,但见他们都没什么障碍,便将这句话咽回肚子里。
    毕竟他只是能听懂,但不会说。
    之前上大学就有一个室友是广东过去的,一天给女朋友打三次电话,以为他们都听不懂,说的话也是过格离谱十八禁,但叶衎每晚跟听睡前广播似的,除了寒假暑假,日复一日的听了四年,最后一年是完完全全听懂了,后来离开校园,混迹各地,还知道了这个室友是东山口音,很多懒音,像黄烟和她爷爷奶奶说得就是西关音,字正腔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