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页

作品:《婢女上位记

    素楠伺候娘娘近两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娘娘比谁都想活下去!
    娘娘拼死才从那个庄子中逃出来的!
    娘娘比任何人都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可天不遂人意!
    娘娘想要的一切,老天爷总要一点点地夺走!
    半晌,太医才说了一句近乎残忍的真相:
    “对于娘娘来说,这个孩子没保住,反而能让娘娘活得久些。”
    *******
    姜韵醒来的时候,暖阳透过楹窗照进来,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了床幔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回到了承禧宫。
    她刚有动静,床幔被被人掀开,素楠一脸惊喜:
    “娘娘您醒了!”
    姜韵看着素楠的笑脸,有些恍惚地看了眼四周,和往常无异,楹窗外似有积雪,映得外间一片白皑皑。
    姜韵只觉得喉咙甚疼,她哑着声问:
    “我这是怎么了?”
    素楠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娘娘也太不小心,竟任由容氏那般对您!娘娘无碍,只是来了月事,太医说您身子虚,近日最好卧床躺着。”
    姜韵眨了眨眸子,虚弱地问:
    “只是来月事了?”
    素楠顿了下,才迟疑地看向姜韵:“娘娘,怎么了?”
    她这副模样,有些不解也迷茫,似不知姜韵为何这样问,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她的说辞。
    姜韵紧紧掐住手心,半晌,她堪堪摇了摇头:
    “没,本宫只是觉得当时太疼了。”
    素楠破涕为笑:“娘娘哪次月事不疼?”
    姜韵也抿唇笑:
    “是啊。”
    素楠心都颤了下,她赶紧说:“这水都凉了,奴婢去唤一盆。”
    她匆匆地端着银盆离开,她怕再不走,就要忍不住哭出来。
    刚过二重帘,素楠就看见了皇上站在那里,定定地盯着殿内的娘娘,素楠没有打扰他,她轻轻地服了一个身子,忍泪退了出去。
    付煜隔着二层提花珠帘,安静地看着里面的女子,她忽然咳嗽了起来,拿着帕子抵在唇边,一阵咳嗽后,她擦了擦唇瓣上的殷红,习以为常地放下了帕子。
    付煜只觉得那抹殷红,让他眼睛一阵刺疼。
    太医和素楠他们说再多,都不抵亲眼所见时,带给付煜的茫然无措。
    付煜从未有一刻,这般清晰地认知到——他对于这个女子来说,许是真正的灾难。
    她本就足够不幸了。
    而这不幸中,他占了五成。
    付煜紧闭上眼,靠在了墙上,呼吸皆颤抖。
    姜韵不知道隔着二层珠帘,有人在看着她。
    她在锦被中的手颤抖着,轻轻抚在小腹中,那股隐隐作疼仿佛只是错觉般,姜韵有些似恍惚,似轻喃:
    “只是月事罢了……”
    她仰起头,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滴落在青丝间消失不见。
    第184章
    寒风催梅开, 这些日子,后宫中的女子过得皆甚不是滋味。
    晗妃小产。
    这是后宫众所周知的事情,可圣上却是下旨, 晗妃只是身子不适卧床休养, 任何人都不得对晗妃袒露真相。
    短短几日, 这后宫落了雪,白皑皑的一片, 映着几片红梅,甚是显眼。
    这皇后被废, 宠妃休养,太后也身子不适, 一时之间,满后宫竟然空闲下来。
    年宴将至,但这满后宫竟没有一丝喜庆的气氛,宫人们匆匆忙忙地,却行走间不留一点声响。
    洛瑜来看望姜韵时,听见姜韵说了一句:
    “这些日子, 我总觉得这后宫静悄悄的, 仿佛只剩我一个人了,竟觉这日子过得没甚盼头。”
    若只剩自己一人, 那争斗都显得没甚意思了。
    姜韵只不过简单的一句陈述,谁知自己说完后,洛瑜竟是怔愣在那里,一脸疼惜地看着自己。
    姜韵顿了下, 遂后, 失笑摇头:
    “你作甚这副表情?”
    洛瑜忙回神, 娇嗔地轻哼了声:“我日日来陪你, 你竟还觉得孤单,可见娘娘眼中根本没有我。”
    那一声声怨怪,叫姜韵直想发笑。
    可她刚笑出声,喉间就升起一股子痒意,她忙捏着帕子抵在唇边,拼命地咳嗽起来。
    洛瑜脸色顿变,心底懊悔不已。
    太医说过,不论是高兴还是生气,娘娘此时都不宜情绪波动过大。
    瞥见洛瑜脸上一闪而过的自责,姜韵不着痕迹地掐紧了手帕,她稍抿了抿微涩的唇瓣,适才用的药膳似在这时才开始蔓延起一股苦涩。
    洛瑜走后,姜韵长吁了一口气。
    刘福抬头不解:“娘娘这是怎么了?”
    姜韵眼神飘远地看向外间的白雪皑皑:
    “明明是本宫身子破败,却连累得旁人在本宫面前连笑都不敢笑,作甚事都要小心翼翼的。”
    她低头轻笑:
    “倒真是个累赘。”
    刘福呼吸稍顿,立即打断她:“娘娘!”
    姜韵抬头看他,刘福才恢复理智,尽量平静地说:
    “娘娘莫要说混话了,您好好的,我们大家伙都高兴,累赘这种伤人的话,娘娘可不许再说。”
    他生平第一次对姜韵说了“不许”二字。
    只怪她口中的自嘲都令人太扎心。
    姜韵看着刘福眼中强忍的眼泪,她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不动声色地说起旁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