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味难闻，但化在风里没那么浓烈。沈圆星便没那么排斥。
    她记忆里, 徐成冽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
    虽然他们交往前, 他似乎是会吸烟的。但交往以后, 她从未见他抽过。大抵是没瘾那种。
    学校公布了交换生选派名单这件事, 沈圆星是知道的。
    她自然也就猜到了徐成冽出现在这里, 一反常态抽烟的原因。
    深吸了一口气, 沈圆星朝阴暗处走去。
    隔壁那家肥肠粉的店面今天休息, 正好为这条热闹喧嚣的小吃街留下一隅寂静。
    徐成冽就靠在这一隅寂静里抽着烟，吞云吐雾间散漫又肆意，说不尽的性感。
    他的余光早就瞥见了从奶茶店里出来的沈圆星，他在这里静等了她近一个小时。脚边已经落了好几根烟头。
    在沈圆星走过来时，徐成冽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默默站直了身体。
    他偏头朝着另一侧吐出了最后一口烟雾，反手将剩下的烟杵灭在墙上，悄无声息地弃了。
    徐成冽滚了滚喉结，冲女孩挤出一个笑容，嗓音带着点刚抽完烟后的哑，“下班了。”
    “饿不饿，我带你吃点宵夜去。”男生说话间，自然而然牵住了沈圆星的手。
    他俊脸上溢着淡淡笑意，但眸色太深，隐没在黑暗中，沈圆星不清楚他的笑意有没有到达眼底。
    只隐约觉得徐成冽的反应太平静了，显得异常。
    沈圆星跟着徐成冽进了一家烧烤店。
    坐下后，他先要了两瓶冰镇过的啤酒。中途似乎想起了什么，改要了一瓶加热的唯怡奶。
    沈圆星没点东西，都是徐成冽按照她的口味点的，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
    加热后的唯怡奶送上来时，沈圆星的鼻尖微微有些泛酸。
    她垂下了眼睫，遮掩了眸中氤氲的雾气，暗暗深呼吸。
    徐成冽坐在她对面位置，拎着一瓶啤酒猛灌了一口，然后将润泽过的薄唇抿紧，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神情落寞悲伤。
    这顿宵夜吃得很没意思，两个人都没讲话。
    沈圆星甚至没吃几口，倒是把徐成冽费心给她点的热奶喝完了。温痛了一整天的小腹得以缓解。
    吃完宵夜，徐成冽结了账，又重新牵住了沈圆星的手。
    两人穿过逐渐熙攘的人群，从南大东门进，终于从闹市转入了静谧清雅的校内。
    这次徐成冽没带沈圆星去图书馆里面，而是去了图书馆后面那片隐秘的小树林。
    小树林深处只有一盏冷白色的路灯，以及从枝繁叶茂的林木间错落下来的几缕月色。
    沈圆星被扣住腰身压在了一棵银杏树的树干上，徐成冽滚烫的薄唇带着淡淡烟味和酒味粗鲁地卷走了她的呼吸。
    静谧的夜里，虫鸣清脆，男女逐渐粗重的呼吸也渐渐响彻方圆几里。
    徐成冽的吻野蛮深重，具有强烈的侵略性。
    沈圆星有些承受不住，唇角被咬破后她偏头想躲，却被男生捏住了下颌，更深的吻与索取。
    不止如此，平日里隐忍克制的徐成冽就像发了疯的兽，一边吻着，一边架起了沈圆星一条腿环在他腰上。
    唇齿厮磨之余，沈圆星推他坚硬的胸膛，羞愤难掩：“徐成冽……你别这样！”
    男生含住了她的耳垂，轻咬一下然后吮吻，兽性似乎压制下来，他放慢放缓。
    沈圆星眼角已然被泪湿，揪紧了他的衣襟，尽可能维持平缓的呼吸，“你想问什么想说什么，直接点……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闷不吭声地发脾气。”
    徐成冽轻嗯一声，耐着性子亲吻她，没有多说话。他阖上眼听着沈圆星顿挫起伏的呼吸，又在她咬紧唇齿时撬开她的齿关，贯穿似地深吻她。
    这场疑似惩罚的吻格外漫长，落幕时，沈圆星几乎身软无力，沉沉跌在男生怀里。
    他搂着她的腰，抱着她靠坐在银杏树下，力道不松不紧，声音也不疾不徐：“星星……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圆星靠在他怀里匀着呼吸。她知道徐成冽在说什么。
    半晌，沈圆星直起身，想要从他怀里出去。
    徐成冽不肯撒手，两人僵持不下。沈圆星就着唇角破碎的疼意转头直勾勾看着他，神情清冷，“因为我认为我有权利做主自己的人生，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
    “不管怎样，我都要去留学。”
    男生面色僵住，些微愣神。
    沈圆星便是趁他愣神之际挣脱他站起身去，随手抚平自己被弄乱的裙摆。
    她腿肚子还有些颤，脸上热意未褪，唇色嫣红，轻咬过后更红得胜血，“所以徐成冽，你别来质问我。”
    愣神许久的徐成冽终于回过神来，他甚至不敢深呼吸，怕会扯痛心脏。
    半晌他曲起了一条腿，微微抬首，难得仰望了沈圆星一次，声音里噙着几欲破碎的笑意，“可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吗？”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啊沈圆星？”
    拔高的男音让四周陷入了死寂，连夏虫都停止了鸣叫。
    这个问题对于沈圆星来说似乎很难答得上来，她攥紧了裙摆，垂眸看着那个靠坐在树下的少年许久，视野渐渐模糊了。
    温热液体汹涌如潮浪，几欲决堤。最后还是被沈圆星憋了回去。
    一句“没有”生生卡在她喉咙眼，想狠狠心咬咬牙说出来，最终却失败了。她没有回答徐成冽的问题，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