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小翠别过头，趁杨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宿命这个毒的后期症状逐渐显现，杨挽感觉力量又回到了体内，终于不像之前那样总是嗜睡。
    但……好像精力有些过于旺盛。
    到了该就寝的时间，可她居然睡不着。
    为了不让小姐觉得无聊，小翠干脆点起了蜡烛，坐在杨挽身边给她讲话本。
    这些都是来福从大街上搜罗来的，小翠跟着小姐这么多年，比起其他丫鬟来说，她最大的本事就是会识字。
    “小姐，你要听哪本？”
    小翠一本一本翻书名。
    “这本叫做《风流才子俏千金》，哎呀，扔掉扔掉！”
    这书名一听就不正经，小翠像捡到一个烫手山芋一样直接丢在了地上。
    杨挽微笑地看着她，只觉得有趣。
    先不说自己，单纯的小翠又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露出笑颜了呢？
    “我看看这本，《江南艳月》，名字倒还有趣。”
    小翠随手翻开，下一秒却尖叫的跳了起来，那本书也不知道被她甩到了哪里。
    “怎么了，小翠？”杨挽也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没事的小姐，是……里面有虫子！”小翠欲哭无泪，但又不能和小姐讲实话。
    来福到底在哪儿买的书，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这要是真的被小姐拿到手，看我不揍死他！
    方才里面的几幅插画，自己怕是要长针眼了。
    算了，这种痛苦还是由自己来承担吧。
    小翠如临大敌的重新坐了回去，继续从一箩筐的话本里闭着眼睛随机挑选。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的叩门声，是来福的声音。
    “殿下，王爷来了。”
    “嗯？”杨挽愣了一瞬，小翠也摸不着头脑。
    殿下这么晚过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她们还是很快收拾好了自己。
    总不能殿下进来的时候，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吧？
    杨挽倒是没什么，小翠的动作简直忙的飞起。
    离房门还有一大段距离的牧玄烨也有些紧张，他还没有在这么晚的时候还站在女孩子的闺房门前。
    尽管里面的女子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出于这个原因，所以他才让来福先去通报，要不然自己冒冒然闯进去，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就不好了。
    牧玄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更加握紧了手中的棋盘。
    等来福前来通报的时候，他这才收拾好心情踏步进去。
    晚上的溪阡阁比起白天来说要多了一分独属于女子的旖旎。
    自当药香散去之后，这里变多了些甜甜的味道，也许是花香，总之他说不清。
    “殿下。”杨挽冲他行礼，被后者立马制止。
    “在家里就不弄这套虚的了，我不跟你客套，你也别跟我客套。”
    牧玄烨赶紧把手里的棋盘放在桌上，邀请她一起坐下。
    王爷都发话了，对杨挽来说自然再好不过。
    她也好奇的跟牧玄烨过去，坐在了椅子上。
    小翠和来福退到门口守候。
    “咳，”牧玄烨轻咳了一声解释，“大夫跟我说了，说今晚你可能会睡不太着，刚好我也想着要怎么带你一起玩，我就想到了下棋。”
    这副棋还是恩师当年送给自己的，对牧玄烨来说颇有意义。
    想必对杨挽也一样。
    “找我下棋吗？”杨挽帮忙归整棋子，显然很感兴趣。
    她并不避讳提到自己的父亲，说起来充满了孺慕和敬重。
    “是啊，围棋还是恩师教我入门的，虽然每次都输得很惨。”
    见杨挽并没有抗拒和悲伤的表现，牧玄烨也就放松下来。
    “嗯，我知道。”杨挽执白棋，先下了一步。
    “你知道？”牧玄烨愣住，“你怎么知道，难道恩师和你说了？”
    “是啊，”杨挽揶揄地看向他，“每回父亲把你杀的溃不成军之后，都会高兴的喝两盅。”
    “这……”牧玄烨涨红了脸，颇为不服，“那是我作为学生让着他！”
    “我想想也是，”杨挽点头，丝毫没想过会对牧玄烨造成多大的伤害，“每回和父亲下棋总是不尽兴，赢的太容易了。”
    牧玄烨：“……”
    其实我没有让着老师，有时候被杀的丢盔弃甲也是真的。
    但我不相信你会轻松胜利！老师一定让着你吧，毕竟你可是他唯一的女儿。
    牧玄烨的胜负欲燃烧起来了，黑棋紧随其后。
    然而棋局一开始，杨挽就展现出了与平日里完全不相符的肃杀与冷静，每一步都让牧玄烨感到莫大压力，同时也产生了更强大的动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棋风。
    牧玄烨完全没有想到，自家王妃会这么激进冒险，即使舍弃了众多也要紧紧咬住自己。
    这和她温柔文静的外表完全不相符！
    牧玄烨的围棋不算差，再加上恩施这么多年的锤炼，早就练出了稳重谨慎的性格。
    全天下排不上第一，也掉不出前五，论下棋，他的哥哥们没一个比得过他的。
    然而在棋风这一点上，他和王妃完全就是保守和激进两种类型，刚好还和他们自身的性格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