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 那种略带惊讶的无辜感非常自然。
    “是吗？”白晓棠说着, 打开电脑, 显示凌晨三点钟，弟弟给他发送了一份区域监管的资料，那的确应该是小雅的工作。
    “而且昨天我和小雅一起加班，做完了工作才回去的。”楚满加了一句。
    上司查看过监控，昨天晚上，弟弟的确和同事小雅一起加班，直到凌晨三点才回去。
    无可挑剔的逻辑和时间线。
    上司怀疑的眼神一遍又一遍从弟弟脸上滑过。
    是他找错人了吗？
    “主管，您还有什么事吗？”弟弟的声音打断了上司的思绪，他压下心头烦躁，挥挥手，“没事，出去吧。”
    弟弟转身，上司疲惫地合起眼睛，没有看到弟弟嘴角勾起一丝玩味般的笑意。
    ——“咔！”
    楚满心头还沉甸甸的，停在弟弟的角色中没有出来。
    弟弟这个人物的心理活动着实复杂，如果简化来说，大概等于五个楚满心中所想。
    这就相当于原本只会解一个一元一次方程，但现在直接上地狱模式，给你来一个五元三次方程加复杂函数再加各种指数算法，楚满为了融入人物不停地想，既要维持表面一个普通员工的身份，还有一个寻找哥哥的弟弟身份，再加上被误解的可怜的第一嫌疑人身份，还有反转的默默寻找证据的身份，说一句话，他大概已经在脑中想出了一个脉络图了。
    楚满晕晕乎乎，沉默地从喧闹片场中走出来，宛若一个游魂。
    他得……回去躺一会了。
    这时候的楚满，满脑子都是弟弟的事业线潜伏线审问线，已经忘记了房间里还有个应寒枝。开了卧室的门，楚满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但他的大脑已经当机，重启也需要很多时间，于是各种感官都趋于迟钝了。
    楚满脱了上衣，换上自己的毛茸茸睡衣，正要脱裤子，迟钝的神经终于开始缓慢地运转。
    好像……有人……在看他？
    实际上倘若那道目光的存在感不是很强，楚满压根感觉不到。
    楚满缓缓回头，吓了一跳。
    他床上怎么有个人？被子鼓鼓的。
    好大一只啊！！
    本来逐渐苏醒的大脑又黑屏了。
    楚满：“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好他还没脱裤子！
    应寒枝躺在他的床上，侧着对着楚满这边的方向，闻言，眉一挑：“你带我进来的，你忘了？”
    “是……是吗。”楚满开始回忆，但还没等他回忆到细节，他又发现了盲点：“为什么穿着我的……”
    应寒枝的眼神和刚才一样，楚满恍然懂了：“我给你的？”
    “出去拍戏，怎么回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应寒枝幽幽道。
    楚满：“……好像想起来了。”
    于是拿着裤子的手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裤子，脱不脱，是个问题。
    应寒枝似乎看出了楚满的犹豫，道：“你换衣服，我不看你。”
    说着闭上了眼睛。
    楚满对于应寒枝的人品还是很信任的，但屋子里多了个人，他还是难免不自在，脸颊微红，背对着应寒枝，迅速换上了睡裤，长长吁了口气。
    楚满问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应先生，你的感冒怎么样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其实回来就想直接睡觉了，可应寒枝还在他床上，他再上去不合适。左看右看，只好坐在椅子上。
    应寒枝语气懒懒的：“和之前一样。”
    楚满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明白应寒枝的意思，和之前一样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还是头疼。”应寒枝道。
    楚满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忧心忡忡道：“睡一觉之后也还是没有缓解吗？那您应该立刻回去看医生了。”
    应寒枝看着他，眼神中有楚满看不懂的情绪。
    过了片刻，应寒枝道：“过来。”
    楚满：？
    楚满下意识地拒绝：“我听得到。”
    “前几次出现这种症状，医生给了我一些建议。”应寒枝的目光轻轻落在楚满的面庞上，淡淡地说，“可我没有条件达成那些建议。”
    楚满不知怎么，心跳突然加快。
    应寒枝却不说话了，似乎在等着楚满问。
    楚满不问也不是，好奇和担忧让他不得不问：“什么建议？”
    应寒枝却不说话了。
    楚满静默着，察觉到了空气中逐渐浓郁的花香。
    这是……应寒枝的信息素。
    “您……”楚满一时间紧张起来，“您的信息素泄露了！”
    这可不是小事。
    “已经这样多久了？”楚满焦急道，转身朝门口走去，“我马上去叫120！”
    “——别去。”
    应寒枝叹了口气：“我只是易感期到了。”
    楚满的脚步顿住。
    “所以想要一些你的信息素，”应寒枝的声音轻飘飘的，“也不可以吗？”
    楚满张了张口，听到自己说：“……怎么要？”
    应寒枝第三次说：“过来。”
    这一段路很短，楚满却感觉自己走过了漫长的时间，直到他走到床边，轻轻上了床。
    那股梦幻般的花香更加浓郁。
    无法形容的感觉。
    仿佛令人上瘾般，怎么闻都闻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