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_分节阅读_49

作品:《小丑

    小丑 作者:连城雪

    蒋云思用筷子戳着碗里面的排骨,心却仍没从那晚绝望的噩梦中走出。

    “真是喜欢胡思乱想。”吕澄摸摸他的头,正巧手边新买的诺基亚滴滴的响了起来,便接到:“喂?哦哦,辰松啊,他在。”

    蒋云思有点惊讶,看了看妈妈手里的电话,眼框酸酸的,小声说:“不想跟他讲话。”

    “云思,闹什么?“吕澄皱眉。

    蒋云思无法回答,放下筷子便躲回卧室。

    吕澄不好意思的跟辰松道歉:“云思最近心情不好,饭也不吃,一句话都不讲,你别怪他,兴许考完也就好了。”

    辰松沉默了几秒钟,轻声道:“麻烦阿姨了,多给他做点好吃的,帮我告诉他,高考完我去北京找他。”

    “好,好,祝你有个好成绩。”吕澄笑了笑,待到挂了手机,才有点愤怒的推开卧室的门:“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朋友关心你,你又发神经。”

    蒋云思趴在被子上说:“什么关心,装腔作势。”

    吕澄脱口而出:“你户口的事都是辰松给你忙活的,怎么就叫装腔作势了?”

    蒋云思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僵住了,过了好久,才小声道:“是我不好,是我神经病,你们都不要理我了,让我静一静。”

    吕澄不愿在这个时候再起争执,叹了口气后,便关门离开。

    雪白的卷子还带着新鲜的油墨味道,发到每个学生手中,代表了他们青春年华中的一个完结点。

    蒋云思慢腾腾的写上名字,失神的想到:这就是我三年来的所得吗?

    你省省吧。

    你省省吧。

    这四个字,就像留在心脏上的刺青,又开始跑出来隐隐作痛。

    蒋云思不知憋了多久的眼泪,竟然在高考考场上奔涌而出,半点控制不住,视线模糊到连半个字都看不清楚。

    监考老师担心的走过来问道:“同学,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好陌生的京腔京调。

    蒋云思狼狈的趴在桌上把脸藏起来,拼命摇头。

    直至此时此刻,他仍旧不明白辰松为什么对自己好,就像他不明白辰松为什么残酷无情的拒绝,纠结的内心唯一所能感受到的,是种不甘的羞辱。

    离开青岛前,林吉有来失魂落魄的道歉,她说其实辰松之所以要分手,是因为家里面的事,要和一个官员的女儿相亲,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关系,再闹,也没力气了。

    蒋云思边哭边苦笑,如果自己也有那么好的家境,甚至比辰松所拥有的更多,多到愚蠢的告白不再是纯粹的负担,那么他便不会如此轻飘飘的施与,再冷冰冰的告别了吧?

    这,何尝不是现实。

    世间的规则本就如此,想拥有爱情,哪是有颗诚恳的心便足够了呢?

    两天高考像做梦似的结束了。

    考完当天蒋云思就固执的和爸妈回了家,而后便躲着不见阳光。

    吕澄问了几次考得如何,也没得到回应,每日也只能照常过日子,无奈的瞅着儿子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

    她完全想不明白,为何辛辛苦苦教养了十多年的孩子,竟然脆弱的连一场考试都无法承受。

    记忆中的云思,明明就很温和、很能忍耐,乖巧可爱,听话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闺蜜结婚,忙来着

    ☆、第三十九章

    高考分数出来以后,几乎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糟糕,蒋云思不仅没有平时的中等水平,甚至每科都没达到及格分,就算想勉勉强强读个三本或大专,也没多少挑选的余地。

    多少年了望子成龙的吕澄哭了,深夜里在卧室和老公难受的哭诉,都不敢太大声。

    偷偷听见的蒋云思更是心如刀绞,放佛自己已经到了人生中最难捱的时刻,没有希望,没有幸福,也没什么明天。

    有时候他躺在床上悲哀的想,是不是就这样死了还比较舒服。

    崩溃的一切,直熬到杨翰跑来青岛,才有了起色。

    这段日子吕澄老了很多,推开卧室的门轻声道:“云思,朋友来看你了,你出去走走,都要憋坏了吧?”

    蒋云思正趴在写字台上垂眸画着画,反应迟钝的侧头看了看,见杨翰在门口笑对他,个子又似长高了一些。

    吕澄已经拿孩子没有办法了,轻声道:“杨翰进去坐,阿姨给你们洗水果去。”

    杨翰等她到厨房忙去,才关门进屋,拉过椅子坐到蒋云思旁边,很认真的瞅着他。

    蒋云思不安的问:“干吗?”

    “瞧这可怜样儿,至于么?”杨翰忽然捏了下他的下巴,然后说:“要不是联系上你妈,你还不跟我说了是吗?”

    蒋云思低下头:“没什么好说的。”

    杨翰转而摸了摸他更白皙的脸,正要讲话,门忽然开了,于是立刻收手。

    “来,吃葡萄,要喝什么饮料……”吕澄并未发现异状。

    “阿姨您别忙了,这样,我带小蒋出去吃顿饭,开导开导他,您放心,回来准什么事都没了。”杨翰帮她接过水果盘子,笑着说。

    “去吧,云思,人家大老远来看你了,别这么不懂事。”吕澄瞪了眼并不打算动弹的儿子。

    蒋云思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出过家门了,见这样僵持着也太尴尬,半晌之后终于点点头,拿起钱包沉默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