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热了他的冷血_分节阅读_39

作品:《我加热了他的冷血

    我加热了他的冷血 作者:芥子醒

    列维身材壮硕,额前有条深刻的刀疤。他粗剌剌地笑,发黄的牙齿明晃晃的,每一个毛孔都能流露莽夫的气质。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我的朋友。”他说,“自从我离开训练场,我们可就再也没见过。我以为你早就死在剧场里了!”

    “噢!我可没那么容易就死……”卢卡斯跳下车,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角斗士永远不知道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不是嘛?”列维捶了捶他的肩膀,笑着说,“你看上去过得不错,幸运的家伙!”

    “我在为波利奥大人卖命。”卢卡斯咧嘴笑着,“你呢,列维?”

    “我是安敦尼大人的保镖。”列维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他刚刚成为家主,需要一个强壮的人替他挡刀。不过他对奴隶还算不错,最起码我每天都有羊奶和鱼肉吃,他还答应我会给我娶妻!”

    “这真是太好了!如果主人允许,我真想跟你好好喝一杯!”卢卡斯笑着擂他一拳,“还记得当年我们合力杀死一只老虎嘛?”

    “噢当然!我砍掉它一只爪子,把你从它嘴里救了出来!你当时弱得就像个老娘们儿一样……”列维嘿嘿笑两声。

    “没办法,我可不擅长砍杀动物!”卢卡斯双手一摊。

    “不管怎么说,那些都过去了。我们从地狱里活了出来,也遇到了宽厚的主人,神明没忘记这两个可怜的大块头!”

    两人叙叙旧,时间并不长。列维负责巡视场子,不能做过多的停留。

    达荷继续在演讲台上迸发激情。

    “……如果说人民是高贵的,那么安敦尼就流着高贵的血;如果说人民是平凡的,安敦尼就流着平凡的血!一定有同僚与我同在,让我来呼唤他上台……”

    他精明的目光朝台下扫了扫。

    “波利奥大人。”他锁定了眼光,笑着说,“所有贵族中,只有您没穿斗篷。您一定是个简朴的贵族,我想您会与安敦尼有共同的信念。”

    赫伦没想到他会叫到自己。他犹豫一下,还是冒雨走上台了。

    达荷友好地拉过他的手,亲热地做贴面礼。他挽过他的肩膀,让他面对观众。

    做完贴面礼后,他躲在赫伦背后,用手掌拭了拭脸颊。

    这是轻微的动作,没有人发现。

    “很荣幸被安敦尼大人叫上台,我……”

    赫伦哽住了。

    他惊险地发现,自己并不具备聚众演说的能力。平时如流水倾泻的拉丁文,在面对密集观众时,就像木轮卡在泥泞里一样停滞。

    他愣愣地站着,脑里像泛起大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观众席闹哄哄的。教养良好的贵族们依旧淡定,彼此间交换个轻蔑的眼神;平民更不必说,嚣张地喝倒彩,叫他下台。

    赫伦突然意识到,他一直忙着与布鲁图斯做斗争,从没专注于提升自我。

    这一刻,雷霆千钧般的反对使他有点开窍。

    他好象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达荷笑了笑,揽着他僵硬的肩,“很明显,波利奥大人太过悲伤了。父亲的逝世勾起他难过的回忆,毕竟我们两人的父亲是亲密无间的好友!愿他们在天堂共饮葡萄酒,注视着他们爱过的罗马子民!”

    赫伦低下了头,神情有点窘迫。

    他不得不承认,他丢人了,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葬礼结束,赫伦慢吞吞地走回马车。

    卢卡斯为他掀起帘子,他却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主人?”卢卡斯疑惑地放下门帘,他觉得赫伦很不对劲。

    赫伦半侧过脸,黑眼珠斜到眼梢看他。这双眼睛本该因为阴雨而染上潮气的,然而清冽如晴夜。

    “回去吧,卢卡斯。”他粗暴地扯掉黑丧服,丢到角落的泥水中。

    “我也想回家泡个澡,洗掉这该死的晦气!”他顿一下,“和你一起吧。”

    卢卡斯的指甲于瞬间抠进门帘里。

    雨势有所加重,马车在漫天摇曳的雨丝中抵达家宅。卢卡斯被淋得透彻,发梢滴着接连的水珠,额发打成绺贴住他一边的眼帘。

    两人匆匆迈进门,赫伦命奴隶准备洗澡水,还要加一些药草。

    走过中庭时,他瞥见石膏像上的黑斗篷,又后退走几步,将斗篷一把扯下。

    “就让这抛妻弃子的老家伙淋点雨吧!”他把斗篷丢到天井里。

    卢卡斯犹疑,“您这么做……夫人不会生气吗?”

    赫伦抬眼望他,“过来一点,卢卡斯。”

    卢卡斯一头雾水,听从指令走过去。

    赫伦盯了他一会,伸出指头,撩开黏住他眼帘的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别关心那些没用的。”他微笑道,“你太脏了,现在应该泡个澡。”

    卢卡斯的眸色暗了暗。

    ……

    浴池灌满热水,四角竖着蛇头雕像,嘴里哗哗吐着水流。角落的香炉发散香气,烟气象女神飞飘而起的衣带,一闪即逝。黄铜烛台里的蜡油很高了,红烛顶着摇晃的烛火,为浴室染上暧昧的金暖色。

    寒冷的雨天,好象所有的热都来到这里了。

    卢卡斯站在纱帐外,眯起眼睛,闻到甜甜的熏香。

    透过轻薄的纱,他能看到在脱衣的赫伦,很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