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炀基本没用过私人关系的特权,这是第一次听他提要求。
    祝云河当然不会拒绝。
    到达私人医院后。
    祝炀走VIP通道,由院长直接对接。
    祝炀的衬衫半干涸贴在身上,不减他身上自带的贵气。
    院长小心翼翼地接待两位继承者。“您是哪里有不舒服?能讲讲吗?”
    祝炀道:“我想要安眠药。”
    祝云河噌地站起来,对院长说:“不可以给他。”他道:“你要玩殉情那一套?”
    祝炀用轻蔑的眼神瞥他,“可能吗?”
    祝云河被他的反问弄得愣了愣。
    “我要正常剂量的安眠药,用来治疗失眠,我想好好睡一会儿。”祝炀道:“你还有意见吗?”
    “院长,这药你开不开?”祝炀问。
    “这……”
    院长为难地看向祝云河,后者点了点头,他立马也附和,“当然当然,这就去给祝少安排。”
    这期间祝炀换了身衣服,住在最奢华、堪比酒店的单人VIP病房里。
    他让护工去楼下买束花。
    “您要什么花?康乃馨还是水仙百合?”护工问。
    祝炀答:“要一束玫瑰。”
    祝炀从行李箱里拿出裴焕的海绵宝宝摆在床头,再放上馥郁芬芳的玫瑰。
    他道:“睡醒之后我想做任何偏激的事,请用所有办法拦住我。”
    祝云河不明所以,将水递到他的手中,“你别想太多,好好睡,睡醒一切都会好的。”
    祝炀嘴角轻轻松了点,“嗯。”会好的。
    然后仰头把白色的药片吞入口中,他盖好被子,摸了摸左手的尾指,俊逸的脸上反而呈现久违的轻松。
    “我想休息了。”
    祝云河道:“嗯,好好休息。”
    他把门带上时最后往里看了一眼,祝炀向来冰冷的嘴角浅浅释然的弧度。
    说不出哪里奇怪。
    祝云河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抽烟,把全程在脑中过了一遍,他认识的祝炀不可能会选择这么快放弃。
    可他现在做的这一切意义在哪。
    还有最后的那句嘱托,都令人费解。
    祝云河也不敢真正离开,他借了台笔记本电脑在走廊上处理公司文件,突然病房里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他扔下电脑冲进病房。
    病床上的“祝炀”手在半空,地上躺着杯子的碎片。
    祝云河松了口气,走进去。
    “不多睡会儿,这么快就醒了。”
    裴焕疑惑地看着祝云河,“我怎么会在这?”
    “不是你自己要来的吗?”祝云河道:“睡了一觉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可能。
    他明明摔下山——视线聚焦到床上的玩偶和花束,瞳孔猛缩。
    他的玩偶……怎么会在这?
    伸出手时尾指上红绳鲜艳明亮。
    裴焕瞬间明白了一切。
    那个疯子,居然利用互换身体把自己置于危险中。
    谁需要你这么做了!?
    裴焕掀开被子,就要往门外冲。
    祝云河连忙拦住他,“你要去哪?”
    “走开,我要去救人!”
    裴焕用力推他,祝云河却怎么也不放手,还惊动了医护人员。
    乌泱泱的人涌进来。
    裴焕被按在床上,他愤怒的吼道:“你们在做什么!?我是去救人的!你们都他妈让开!!”
    爆粗了。
    医生抖了抖,祝云河道:“不能让他出去。”
    几名医生都制不住看起来并不强壮的“祝炀”,眼看就要被挣脱,“只能上镇定剂了。”
    一支镇静剂推进去。
    被按在床边的人挣扎的力度渐渐变小,安静下来,医生们慢慢松开手。
    就在这时,“祝炀”措手不及往墙上撞。
    医生们飞快把人按住,祝云河上前拽住他的肩膀,“你冷静点,伤害自己没用的!”
    “我是在救人。”裴焕瞪着他道:“只有我睡着,才能把祝炀给换回来。”
    祝云河原本盛满怒气的表情僵住,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告诉我……你是谁?”
    在床上穿着病服衣衫凌乱的“祝炀”不耐烦道:“我是裴焕……不,我是祝炀,这个问题不重要。你听我讲,我知道祝炀在什么地方——”
    祝云河掩面深吸了口气。
    “别说了,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话。”
    裴焕皱眉,双腿踹开桎梏,用尽全力挣脱束缚,他抓着祝云河的衣领质问,“他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不救他?”
    祝云河眼中满是悲凉,“你才是我弟弟。”
    裴焕知道,他彻底误会了。
    他以为祝炀疯了。
    他停下焦躁的动作,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雨水的冰冷还隐隐在眼前,彻骨的冰冷。
    这场戏,不能NG。
    “哥。”
    裴焕的声音沉稳冷冽,表情内敛静默。让祝云河一阵恍惚,和刚才歇斯底里判若两人,“将心比心,你能坐着看自己心爱的人陷入危机而无动于衷吗?”
    “你不让我出去,我真的会疯的。”
    祝云河打量着他的话,看到那双极具说服力的眼睛,涌动着浓厚的暗流,他潜意识里明白不该让“祝炀”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