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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诱贵妃

    听她问起此事,姜负雪就知道果然她已经朝着自己预想的路上走了,心中轻松下来,嘴上说道:
    “她到底是养过我的,家中确实有难处,又是那样的家境,罚不罚都不好过的,如今去了意家,就不追究了,其他瞒报此事的下人都已经杖责发卖,你怎么关心起这事来了?”
    “我就是不喜欢那齐嬷嬷嘛,才稍微关心一下。”她扯借口。
    姜负雪笑:“看来夫人不喜欢她是对的,但你落水一遭,明日的百花宴可还去得?”
    宴音忙说:“我又没生病,自然是要去的。”
    “我还有些公务,你好好休息吧。”姜负雪说着从床沿边起身。
    随着他的动作,宴音就瞧见了他腰间那枚丑丑的洗得发白的香囊。
    这一夜宴音难以成眠,满心想着的是姜负雪,若江南的事解决了,那这婚便可以悔了,只是到那时,三人名声扫地是可不避免的。
    她和阿声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姜负雪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这么无辜,却被自己伤了许多次。
    明日,她必须找到阿声将事情说明白,再想个两全其美的计策才好。
    若能劝动姜负雪放手也是好的,可是一路看来,他性子里的偏执一览无余,根本劝不动。
    就这么乱糟糟想了一日,天边终于变得橘红,慢慢的天光大亮。
    青芝早早就看见帐幔动了,掀开来就看到小姐眼下的青色,趁着苍白的小脸,浑像被丢雪地里冻了一夜。
    她吓坏了,去探额头,喃喃说道:“别是昨日进了寒气。”
    宴音抓住她的手:“没事,只是睡不着,扶我起来吧。”
    她坚持要去百花宴,青芝劝不得,上妆的时候又被嘱咐多上了些胭脂,盖住宴音苍白的脸色。
    但百花宴的请柬又泡了水,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去,盛京少有人识得她的面孔,只怕要被拦在门外。
    索性姜负雪上值顺路,他的脸倒是人人都认得,上值前送她进去一遭也不是什么大事。
    马车上,姜负雪看出她眉间的倦怠:“精神还是不好,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熬夜看话本了。”面对姜负雪,她扯谎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知她说谎,姜负雪也不戳破,她正是心乱纠结之时,多加逼或监视太过都没有好处,只做好一个关怀妻子的夫君就是。
    今日一宴后,他的夫人也该彻底收心了。
    临下马车之前,姜负雪凑到宴音跟前又讨了一个吻,笑道:“得了这个,上值一整日也不觉乏累。”
    宴音睨着他,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冷嘲的话。
    得姜负雪相助,宴音带着青芝顺利进了芙蓉园。
    正是百花争艳的季节,皇家园囿更与别处不同,人与花不外如是,衣香鬓影,赏花逐蝶,高低错落的檐廊亭阁上都是穿行的美人。
    然前世在美的湖光山色也看过,再好的绫罗绸缎也穿过,宴音打扮得依旧低调但不失礼。
    让她惊异的是,其中还有不少锦衣玉带的男子,但与女眷都隔着距离,即便碰见了也只是闲叙几句,发乎情止乎礼。
    大靖朝民风开放,想来太后让永瑜县主举办的,并不是寻常的百花宴。
    宴音不过是借宴会的由头出来罢了,她在外人眼里已是姜家妇,这百花宴与她没有半点干系。
    找了半圈就见到江川月梳了个粉俏月牙髻,坐在廊柱之间的坐凳楣子上,头顶一株梧桐树飘飘洒洒落下叶子。
    旁边不远处便是……尤洺詹。
    没见他们说什么话,也不走,宴音杏眼微眯,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他们这是在说话吗?”青芝也跟着躲在一旁暗问。
    那边听见细小的动静,已经看了过来,宴音有些不好意思地拉着青芝朝他们走去:“没打扰到你们吧?”
    江川月俏脸通红:“我们没有在说什么。”
    尤洺詹自觉许久没有见到宴音了,便多问了一句:“你可还好,现如今是什么情况?”他颇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觉悟。
    宴音见他们真没在聊什么要紧事,放下心来,答道:“我的事说起来就乱了。”
    “你不就逃婚了吗,为了小侯爷逃的婚吗,现在被姜负雪关着怎么出来的,往后要怎么办啊?”
    尤洺詹将江川月跟他说的全问了出来,吓得江川月忙想去捂住他的嘴。
    宴音知道江川月要将她的事情告诉尤洺詹,却不知道她说得这么详细。
    她被问得气虚,这事怎么都不好解释,只能压低声音说道:“这里面有误会,但是我与姜负雪并未拜堂,也无夫妻之实,我想离开姜家。”
    尤洺詹看她自己也说得含混,不禁摇头,说道:“你是我的学生,我自是信得过你的人品,但姜负雪为人深沉,他不想放你,你想走,难如登天。”
    太子被废的事在前,谁也不会小看了姜负雪,这人绝不是表面上那种谦谦君子,如今将宴音整日拘在那宅子里,谁也不准探视,尤洺詹也看不过眼。
    他问:“你今日怎么又出来了?”
    “我想请你们帮我带封信,给霍南疏。”信就在她袖中,昨晚就写好了。
    才说出这句,就见二人脸色都不太好。
    “你与小侯爷真有私情?”尤洺詹问道,江川月虽告诉他了,但他忍不住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