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卧室里,温故拿下书柜上的丝绒小熊,一段泛着潋滟光芒的紫色缎带被当做围巾缠在小熊脖子上,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若是玄月宗的人看到他将这等毁天灭地的宝物如此草率地存放,定会气得吐出三升血来。
    温故抱着小熊坐在窗边,小心翼翼解下紫绶仙带,忽然嗅到沐浴后清爽湿润的味道,他回过头,元九渊干净利落的身影倚在门口,衣服还是白天那身,黑硬的短发上沾着薄薄湿意,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干嘛洗澡?”温故很不理解,照理来说修仙的人不用洗澡。
    元九渊顺手关上了卧室房门,一步一步走近他,“习惯了。”
    呼吸里味道越来越浓,随着他靠近,温故的脊背僵硬,怔忪地望着手里的小熊,清晰感觉到身旁的床垫向下一沉,紧实的大腿挨在膝盖侧处,温热有力的触感传递过来。
    “紫绶仙带?”元九渊瞧着他手中的小熊。
    温故慢慢点点头,垂下脸,清亮的瞳仁在泛红的眼眶中轻微震颤,鼻子软软地哼一声:“嗯。”
    元九渊侧倾身体,若有意无意贴近温故,仔细端详他手中的仙带。
    大半个身子紧紧靠着温故,即便他们如此了解彼此,可同处一室的时刻和互换身体的时候迥然不同,温故能感觉到他温烫的身体和绷紧的肌肉,有种勃勃的劲力。
    眼睛一抬便能看到他流利的下颌线,额角的黑发湿津津的,伴随着很纯正的男人气息。
    他非常怀疑,元九渊是故意的。
    温故心跳得很快,双手紧紧攥着小熊胳膊,猛地站起身来,“你睡床吧,我……我打地铺。”
    说着话,他快速与这个危险男人拉开距离,打开衣柜里拎出一床被子,动作迅速地在床边铺得平平整整,然后平躺上去,双手压着胸口的小熊,仰头望着天花板,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元九渊轻哧,抬手打个清脆的响指,瞬间温故跌进绵软舒适的床上。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他问。
    温故很想说,这还用问吗?就凭你打个响指他就乖乖躺在了床上,要是再打个响指,他岂不是就变得光溜溜了?
    索性不回答,他半张脸藏进纯白柔软的枕头里,只露出小半张沁透粉润的面颊,小奶音沾点儿撒娇的意味:“你太轻浮了,你在千鹤峰上不是这样的。”
    “哦?你是指我给你擦药那次?”元九渊直白地盯着他瞧。
    温故用力瞪他一眼,“我看你挺老练的,不像是没谈过恋爱,也不像是……”
    元九渊揣着坏心眼,明知故问:“什么?”
    隔墙有耳,温故用口型吐了“处男”两个字,说完就后悔了,觉得好像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元九渊勾勾唇角轻笑,没有再进一步逗弄他,“你睡吧,我来给你守夜。”
    温故别过头,脸在枕头上用力蹭蹭,整个脑袋伏进枕头里,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给埋了,过了几分钟,他不放心抬起头,脸颊闷得湿润潮红,眼睛亮得不可思议,“你不会突然消失吧?”
    “不会。”元九渊伸手把他脑袋摁进枕头里,难得温柔的语气说:“睡吧。”
    第一次同床共枕,今天心力憔悴的温故挣扎一阵,没过一会呼吸绵长悠然,沉沉地睡着了。
    电视剧的声音隔着门板朦朦胧胧,卧室里很安静,床头暖黄色的灯在温故脸上落下一圈弧圆光晕,澄莹的皮肤光滑细腻,他睡得毫无防备,半张开圆润盈满的嘴唇,舌尖抵在雪白的下齿上,时不时颤动一下,像是在梦里和别人咕哝。
    元九渊倚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他,鬼使神差般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下唇,湿润柔软的触感美妙的不可思议。
    然而下一秒,温故向他的方向翻个身,半边身子钻进他怀里,脑袋枕着他的膝盖,惬意舒服般砸吧砸吧嘴。
    “……”
    元九渊喉咙发痒,温故的身体温软柔润,看着清瘦削薄,摸上去却有种磁性一般的肉感,让人无法挪开手。
    他很怀疑,温故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翌日。
    自动窗帘轻微嗡嗡作响,一缕阳光穿透窗纱洒在温故的小腿上,他懒洋洋瑟缩了一下腿,打着哈欠翻个身,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高大挺俊的人影。
    温故若无其事地掀开被子,肆意伸展腰身,“早上好。”
    “我很好。”元九渊随口答一句,眯着眼睛上下端量他一遍,转身走出了卧室。
    温故微微一笑,跳下床踢上拖鞋跟在他后面,“小九,我睡相不太好。”
    元九渊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温故顶着一张无辜纯洁的面孔,眨巴眨巴眼瞧着他,小温故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客厅里电视剧的声音繁华热闹,很多话不能明说,元九渊轻笑一声,伸出一根修长干净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嘴唇。
    温故缩缩脖子,装作很怂包的样子。
    恰在此时,银汉从走廊的墙后伸出脑袋,炯炯有神地望着他们俩,“魔尊,我们何时能回到十九重城?”
    元九渊回过身,不疾不徐地道:“据我所知,此地时间流速与我们不同,你若想等到夜伽蓝的传送阵法,尚需在等几日。”
    温故笑眯眯走出来,“你们要是觉得无聊,今晚跟我上秋华山吧,我带你们逛逛余宁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