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故看来,他这是霸气四射,不怒自威,但在封敖看来,这就是妥妥的渣言渣语,在玄月宗的时候不敢承认和温故的关系,现在做了十九重城的魔尊,又开始回味往昔。
    可怜的温故,竟然爱上这样一个人渣败类。
    “既然是你们的东西,我还回来便是,魔尊且在此稍等,我去去便回。”
    封敖潦草地一拱手,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温故托着下巴,摸摸削瘦光洁的下颚,心中生出一个疑问,玄月宗的飞舟已经启程回去,封敖孤身一人留在城中,此地并无亲属,这是要去找谁拿回手机?
    想到这里,他走出巍峨大殿,想瞧瞧封敖去向何处,一抬眼便看到白花花的大片人。
    约有上百个灵童身穿雪白衣衫,脸上覆着黑莲花的面具,洋洋洒洒地从台阶上登上来,一群人正中间捧着一座棺材形状的黑木匣子,气势庄严肃穆。
    大祭司走在队伍前面,怀中抱着一个坛子,一面走,一面从坛子里掏出铜钱洒在地上。
    今天是魔君出殡的日子?
    温故偏过头,离得近了,才瞧见灵童抬的不是棺材,而是一座刻着金字的功德碑。
    瞧见温故,大祭司疾步上前,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魔尊,我向下面人的传达了您的旨意,他们大受感动,一定要送功德碑给您。”
    说着话,灵童将漆黑功德碑斜放到温故面前,上面刻着“元九渊”三个大字,下面小字是辰八字,还有一些平生的功德。
    可真是太吉利了。
    “魔尊功德无量,吾等都是自愿为您打造功德碑,不知魔尊是否喜欢?”
    一个灵童站出来问。
    温故勉为其难点点头,“很好,我很喜欢,下次不要再弄了。”
    大祭司来到温故身侧,压低声音说道:“这一百零四人,现已归顺与魔尊,日后听从魔尊的差遣。”
    居然有这么多人?
    当魔尊的第一天,温故很不满意这个成绩,这些人怎么回事?魔君尸骨未寒,就已经开始支持新一任的魔尊,有没有一点魔族人应该有的气节,能不能像其他2896个灵童学一学,坚持己见,不为所动。
    那样到了三个月后,他的支持率低的可怜,到时候跑路理所应当。
    温故心里不禁赞许2896个灵童,你们真是魔族的好榜样!
    大祭司见他愁眉不展,语重心长地说道:“魔尊,不必担忧,等到我们的招生之法实行下去,在十九重城里您众望所归,到时候何愁那些灵童不归顺与于?”
    “不行。”
    温故果断地出声,得想个办法让手底下一个人都没有,最好全部支持大祭司,招生的办法已经定下,这是一条有利于普通人的法子,若是朝令夕改,伤害的是普罗大众。
    所以他要想一个不伤害人,又能让自己支持率狂掉的办法。
    现代人最厌恶的三样是黄、赌、毒。
    第一样,经历过昨晚的聊以自慰,温故尚在惊叹元九渊的天赋异禀,若真照着封敖说的娶上几个明妃,那可真是害苦了人家,何况这是元九渊的身体,不能乱来。
    第三样,温故深恶痛绝,肯定是不能沾的。
    现在只剩下第二样,赌,赌什么好呢?
    一个魔尊玩骰子牌九,未免过于小家子气,要玩一定要玩大的,比如说——赌石。
    十九重城可是长在宝石的矿山,周边的矿山八辈子都挖不完,若不玩一玩赌石,可真是浪费了这得天独厚的条件。
    若只是魔尊一个人赌石,那只是败家玩意而已,并不难引起灵童和百姓的敌视,若想要让灵童不喜他,那便得让他们对赌石生出切身的仇恨,再把这笔账记到魔尊的头上。
    真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温故薄削嘴唇上扬,风轻云淡笑道:“大祭司,你听过赌石吗?”
    “赌石是何物?”
    大祭司肃然起敬,毕恭毕敬地侧耳倾听。
    ……
    深夜的酒店寂静。
    元九渊斜倚进沙发一角,双手交叠搭在膝上,双眼直直盯着墙上一秒一秒滚动的时钟。
    远处的海水潮起潮落,伴着遥远的畅快欢笑声,他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时钟,微微坐直身体,换个舒服的姿势。
    壁挂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一部龙傲天的电视剧,男主为了给心爱的人报仇,大杀四方,杀完之后在另一个美人怀里神伤哭泣。
    听着那哀怨的声音,元九渊走神了一秒,若是自己,为自己的姻缘复仇后,立即饮剑自尽,若是再慢一步,就怕黄泉路上赶不上心爱之人。
    那晚温故小心翼翼地问,是否喜欢他,当然不,他或许一开始是喜欢温故的,喜欢温故的温柔讨喜,喜欢他的一手好菜。
    喜欢他的不可捉摸的灵动,喜欢他的真挚纯真,可那日在千鹤峰上,他告诉温故种种过往之事,赞许温故为他开辟了另一条人生道路。
    意在让温故能明白他到底有多么优秀,并非商则所说的一无是处,可温故听完之后,却只是轻声遗憾地说:“我要是早点穿过来就好了,可以代替你挨打。”
    修道者的生命万古千秋,可上至九重天,下至九幽深渊,大陆上无所无不及之地,可在千鹤峰上,这一瞬间,敌过亿万斯年,沧海横流。
    他早已不喜欢温故了,用喜欢来形容太浅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