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叹口气,如实回答:“一个不红的艺人。”
    你就这么淡定?
    交警心中吐槽,难以置信地端量温故清瘦的身形,无法相信这具身体里蕴含如此可怕的力量,这要是去练举重,大满贯不在话下,甚至能开发出新的比赛项目,比如说一边举汽车,一边用汽车扎“标枪”。
    “……你怎么穿的古装?”交警回过神来。
    温故无辜地摊开双手,“我是一个入戏太深的演员,这个整个剧组全都知道。”
    交警扶住额头,“你人没事就好,做个登记回去等通知事件处理结果。”
    温故屈身,一手扶着登记册,行云流水写下名字和联系方式,他回过头,没看见自己的车,诧异地自问:“我车呢?”
    交警忍不住提醒,“你车刚被你砸了……”
    温故怔愣一下,喃喃地说道:“刚刚有个东西压在我身上,压的我喘不上来气,原来是我的车。”
    众人:大哥,你认真的?
    交警半张开嘴,温故的轿车造价昂贵,少说也有上千斤,被这样一辆车压住,还只是喘不上来气,这到底是什么人?
    商则痴迷盯着他如珠似玉的脸颊,款款深情地道:“温故,只要你没事,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你不知道我刚有多担心,我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
    “能现在把他抓了吗?”温故平静地问交警。
    商则被迎面泼下一头冷水,他很想摸摸温故光润细腻的脸,可他不敢,很担心温故一把捏碎手骨,只敢和温故隔着三米的距离,幽幽地道:“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你要明白,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你的人。”
    若是以前温故听到这句,会觉得商则说的是对的,除了商则没人会喜欢他这样的人。
    可惜现在不一样了,温故只觉得他在胡说八道,自始至终没有看过商则一眼,仿佛害怕弄脏自己的眼睛,头也不回地走了。
    商则的脸色苍白,两侧的腮帮子痛苦地抽动,终于意识到,温故真的不喜欢他了。
    温故沿着寂静的马路朝街道走去,夜晚人烟稀少,没有人注意到他古怪的衣着,即便是看到,也以为他是汉服迷。
    温故迷惑不解,为什么会突然穿回来,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而且回来后时间居然停在这一刻。
    和元九渊互穿的时候,两个世界的时间相对的,现在却变成了两条时间线,他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突然消失在元九渊眼前,元九渊一定会很担心吧?
    温故忧愁仰起头,天边一轮明月淡雅,明天还能见到元九渊吗?
    他抬起手腕,紫衣真君送给他的缎带完好无损地缠在手腕上,温故轻轻的摸一摸丝质柔润的触感,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没有手机怎么打车回酒店?
    ……
    千鹤峰。
    元九渊膝盖跪在冷硬的床沿,半伏在床榻上,几率碎发落在略高的眉骨上,落下的阴影遮住幽邃的眼神。
    见到温故身影渐渐虚化的一瞬间,他义无反顾扑过去,却穿透了温故的身体,什么都没有留住。
    淡淡洁净的香味缠绕在鼻尖,那是温故身上的气息,很快消散于空气之中,仿佛一切从未存在过。
    元九渊慢慢站起身。
    一方小院月凉如水,恒古的明月挂在天边。
    皎洁明月拂过元九渊冷冽的眉梢眼角,这双漆黑的瞳仁里忽溢出笑意,他低头自嘲地嗤笑,轻微的笑声融入进滴滴答答更漏声中。
    良久,元九渊低下头撩起一角袍子,坐到蒲团上打坐修行。
    这一次却不是道修。
    如元九渊所料,修炼魔修势如破竹,他天生便是做魔王的料子,清规戒律的道修将他拘束在方寸之间,如今打破这层心理上的桎梏,他即将傲立天地之间,睥睨世间。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一个道理,强者面前无沟壑,弱者面前皆是坎。
    若他不想再次品尝无力和绝望的滋味,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强到能和天道抗衡,打破这狗屁规则。
    无力和绝望,从来都是逼人觉醒的源泉。
    白日的水镜峰上一碧万顷,水榭里清风吹起层层叠叠纱帘,吹散茶烟袅袅。
    紫衣真君倚在栏杆上,瞧着殿下半跪着的青年,东海国的小侯爷封敖,测验资质只有蓝色,勉强只能做玄月宗的外门弟子,今年的第二段他与妙真过招,三两招便捏开符咒求饶。
    面对倾慕已久的偶像,封敖惴惴不安,抬头望一眼紫衣真君,“不知真君叫我来有何差遣?”
    自打他败给寒月仙子,便知自己此次又与玄月宗无缘,没想到那个奇奇怪怪的温故,竟然成了千鹤峰的弟子,封敖心思单纯,很为温故高兴。
    正打算去给温故告别,然后收拾包袱回东海国,再磕上三大碗丹药,闭关修行数十载,敢在老死之前拜入玄月宗。
    没想到一位容貌极美的女子前来传唤,他稀里糊涂的来到了水榭,见到了可望不可及紫衣真君,真是老封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紫衣真君撇过脸,拿起银蛇慢条斯理地为笼中的歌莺添食,“你与温故同来,你可知他是何方人士?”
    封敖摇摇头,一脸呆滞震惊,“我从未问过他此问题。”
    “他可有曾和你说起过余宁,长江等地?”紫衣真君凝目盯着瑟瑟发抖的歌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