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九渊讶然抬起眼。
    重真人赧然别过脸,一本正经地道:“不谈这些了,这几日没见到徐复,他没有再缠着你吧?”
    徐复不来是最好的,元九渊摇摇头,最厌恶的便是这个人接近温故,巴不得彻底消失。
    心中唯有一个念头,用什么方法才能见到日思夜想的温故?
    此时东华洲。
    常有凡尘俗世的人登山凿壁修行,妄图在无人之境领悟长生之道,但开天辟地以来得道成仙者凤毛麟角,大多人死在求长生的路上。
    因此来到云崇洞的附近,便见森森白骨无数,可谓一步一枯骨,温故长这么大,只见过宁晓海的尸体,突然见到此情此景,背后阴凉阵阵。
    他走在封敖身后,眼睛不敢乱看,担心又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七公主居然不等我,难道是本侯的魅力欠佳?”
    封敖拍一把脑后,回头看向温故,振振有词道:“都怪你长得太俊了,衬得我平平无奇。”
    温故沉默无语,没有和七公主同行,对封敖来讲是一件好事。
    众所周知,在修真小说里,美人只配强者拥有,觊觎强者的美人可不会有任何好下场,轻者被扁一顿,重者丢失小命。
    温故的追求很简单,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安然无事地活到玄月宗。
    封敖端详他一遍,啧啧叹道:“新买的衣裳到是很合身。”
    温故的奇装异服太显眼,在青朝城的裁缝铺挑了一袭成衣,头发用发带整齐挽起来,很是俊秀干净。
    “这地方有点不对劲。”
    温故扫一圈葱郁树木,不见任何飞鸟爬虫,丛林里万籁俱寂,没有任何生灵存在的痕迹。
    他不想节外生枝,但拗不过一心要在美人面前大展雄风的封敖。
    “方圆十丈皆是如此。”
    封敖取下腰间一个金色小铃铛,轻轻晃动,铃声悠长空灵,“还有一里地。”
    两人一路无话,穿林度水来到峭壁上一处深不见底的隧道,门前立着一座崩塌的石碑,躺在荒芜的杂草之中。
    石碑四分五裂,上书的字迹被雨水风霜打磨一空,看不清原本内容,隧道入口处贴张几张金色符咒。
    符咒原本用意是此地危险,禁止后人入内,可谁料修真界的后生胆大包天,为了求得宝物在所不惜,这符咒反倒成了引路符。
    隧道里并非黯淡无光,半空中漂浮点点青色磷光,阴森森的鬼火成了照明之物,温故拢拢雪白的中衣领子,托元九渊的福,接二连三的撞鬼事件后,他的胆子变大了很多。
    狭窄的隧道越走越宽敞,刀切斧劈的山壁渐渐变得光滑,两侧的墙壁上凿出精致的壁灯样子,隧道深处亮起白昼一般的光芒。
    走了一段路后,温故眼前豁然开朗,云崇洞内别有洞天,宽敞雄伟的圆形石殿依山而建。
    石殿由一圈巨大的石柱支撑而起,柱子上精雕细刻了模样凶恶的神兽,四周八扇石门四通八达,不知通向何处。
    洞穴内光源来自石殿正中,漆黑墓碑上一颗璨璨明珠,仿佛天上太阳一般,照亮整个殿宇。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一扇扇石门大开,早已有人捷足先登进去室内,封敖迫不及待地来到墓碑前。
    这块黑墓碑约一人高,表面光滑如卵石,墓碑直直插入岩石地面,没有任何的缝隙,似是从地底长出来的。
    明亮的光芒下,墓碑上泛出丝丝诡异的阴气,碑上刻着复杂的文字,似是梵文,又比梵文更为的复杂。
    “脚踏枯骨九万里,剑渡神魔留青史。
    心尖血、情人泪、一幡引魂指路来。”封敖喃喃地念道。
    温故小心翼翼靠近,好奇地端详这块碑,“你能看懂梵文?”
    封敖脸色发白,神色不大好看,低声说:“这不是梵文,这是……魔族的文字。”
    “魔族……”
    温故呼吸一顿,碧莲圣君给他留下的印象深刻,当时圣君在圣墟说过,一定会回来找他报仇。
    他还不知道,碧莲圣君因为想找他报仇,已经被强行圆寂了。
    此时,石门碰撞的沉闷声响起,率先走出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温故昨日见过的元今暮,他身后背着一把重剑,素白的袍子纤尘不染。
    身后跟着一众拂晓山庄的家仆,乌泱泱地站满石殿。
    元今暮瞧见温故与封敖,他的下巴矜傲抬高一寸,“两位,你们要无功而返了,这里空无一物。”
    封敖看见他就不爽,凑到温故白皙细腻的耳廓边说:“他以前用的窄剑,穿的也不是白衣,现在在模仿元家那位前少主。”
    “好不要脸。”温故愤愤不平。
    封敖认同点头,讨厌同一个人能迅速增进感情,“他和元九渊比起来可是云泥之别,我曾见过元九渊一面,难怪他落了难,还有人想愿意嫁给他以身渡魔。”
    说到这个,温故很纳闷,一般龙傲天小说里总有前赴后继的美女吗?
    他和元九渊互换身体这些日子,却从未遇到过喜欢元九渊的美女。
    妙真师姐很漂亮,待他很好,可这是把他当成师弟疼爱,和男女之情没有半点关系。
    “少主,这是碑上的译文。”
    一个武将模样的男人,将一张纸递给元今暮,他细细端详一遍,“心尖血、情人泪、一幡引魂指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