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的英俊少年郎如过江之鲫,美姿美仪,但元九渊却是最显眼的一个,他的俊沾点肆意的邪气,从不刻意遮掩他身上的野性,即便面无表情,不苟言笑,也让人觉得他有几分浮薄的风流味。
    就好似少女梦中闺阁情郎,白日里一本正经的非礼勿视,夜里却会推开窗,凑到枕边说些放肆下流的荤话。
    温故依依不舍地看着师姐的身影越来越小,他回过头,除了喝醉酒呼呼大睡的萧疯子,还有闭目修行的徐复,其余五人均在打量他。
    “师姐师兄好。”温故乖乖地打个招呼。
    五个人齐刷刷收回目光,打坐的打坐,闲谈的闲谈,下棋的继续下棋,完全当做没有他这个人。
    温故碰一鼻子灰,他也不恼,走到李仁和滕紫芝身侧,“师姐,师兄,我能坐到这里么?”
    滕紫芝深深望他一眼,不声不响地撇过脸。
    李仁拔出背后长剑,放在身侧空余的蒲团上,“你若想坐这里,先要打赢我。”
    温故嗅到了火药味,这个情节他很熟悉,炮灰配角挑衅龙傲天,然后被龙傲天一招秒杀。
    但现在不是龙傲天本天,所以温故识相地走开了,甲板上三人正在玩弹旗,明月涧姿色素净如月,头上戴着一只半开的梨花,常雨客身负双剑,低头不语的观棋,另一个永虚年岁稍长,壮硕刚劲。
    三人不像李仁郁滕紫芝一般厌恶他,只是心底介怀,不理不睬。
    温故抱着包袱,蹲在旁边瞧一会弹旗,很想一起玩,“我可以一起么?”
    无人回答,只有棋子落盘上的响动。
    温故摸摸发凉的鼻尖,不死心地继续自荐,“弹旗需要四个人才好玩,我下棋很厉害的。”
    常雨暮抬头望他一眼,冷冷地说:“你挡住我们的光了。”
    “……哦”温故抿了一下削薄的嘴唇,慢慢地挪开身子,动作一滞一滞的,像是在期待师兄师姐的挽留。
    温故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只好来到唯一打坐的师兄身旁。
    徐复闭着眼,双手放在膝上,作为“元九渊”前期的唯一劲敌,徐复是元九渊的反面,同样出身名门望族,徐复的灵根和悟性全都不如元九渊,但也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
    元九渊桀骜不驯,离经叛道,徐复却温文谦恭,翩翩君子,早几年元九渊风光无限,正道的人称他们两为玄月宗的双珠,乃紫衣真君的衣钵传人。
    后来,只剩下徐复,他也的确不让正派的前辈失望,年纪轻轻已到了化神后期,是萧疯子最得意,最疼爱的徒弟。
    玄月宗年轻一辈论起出色,无人能与徐复比肩。
    “师兄,你不介意我在这里吧?”温故小心翼翼地问,很担心又被嫌弃。
    徐复深深闭着眼,听而不闻。
    见他不说话,温故松一口气,当做默认了,抱着膝盖蹲坐在蒲团上,一瞬不瞬地望着徐复。
    徐复心志坚定,自然不受他的干扰,全当他不存在。
    温故端着下巴望一阵,心底对旅途未知的恐惧渐渐褪去,一股新鲜好奇劲冒出来。
    头顶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天边的太阳仿佛触手可及,温故扶住栏杆,脚下重峦叠嶂,郁葱葱的一大片如飞影掠过。
    太快了。
    飞舟的穿梭神速,一日便可抵达圣墟之地,温故慢慢伸出手,感觉不到任何风的踪迹,他还不知道,萧疯子在飞舟部下法界,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
    萧疯子很满意好徒弟的表现,他斜倚在宝塔下的床榻上,腰里挂着酒葫芦,醉眼朦胧地看着玄月宗门最优秀的几个青年弟子。
    越看温故,他越觉得好奇,元九渊可是个狼崽子,但现在却像个刚出茅庐的小羊崽,看见什么都一脸好奇。
    萧疯子勾勾手,喝道:“元九渊,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师叔。”温故乖乖地过去,眼神很规矩,望着脚底下一小片地。
    萧疯子心中默念静心咒,以免遭了他的蛊惑,旁敲侧击,“重真人最近可是得了什么怪病?”
    “没有啊!”温故茫然地抬起头,随即神色绷住,紧张地问:“我师父生病了么?”
    萧疯子从他脸上看不出异样,隐藏的太深了。
    温故皱着鼻子,眼中担忧沉甸甸,“师叔,我师父生了什么病?”
    他生了失心疯,萧疯子打个酒嗝,从头到脚端量他一遍,这次开门见山,“你师父好端端的,为何认了你这个徒弟?”
    温故心里惦记着重真人是不是生病,心不在焉地说:“因为我是师父的小棉袄。”
    萧疯子不屑一顾,元九渊是小棉袄?是刮骨刀还差不多,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好徒弟摘得桂冠,他必须要将此人敲打一番,“你可知圣墟是何地?”
    温故低着头,满心都在担心师父,根本没心思听萧真人说什么。
    “圣墟乃上古一座仙城,曾经诞生过无数的大罗神仙,但一夜之间突遭劫难,城中的百姓死于非命,圣城变成一座废墟,被地底渗出的黑雾遮掩,现已成了巨兽怪物的巢穴,圣墟的真正位置无从可知。”
    萧疯子端起酒葫芦喝一口,见他脸色发白,又道:“我曾听说一个传闻,白日的圣墟波谲云诡,险象环生,但夜里的圣墟才是真正的……恐怖。”
    “你才达金丹初期,进入圣墟不可私自乱跑,一切听从师兄师姐的指令,你可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