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九渊敲了敲厨房里的锅,没有生铁,虽然微波炉和炼丹炉都是炉子,但根本不是一回事。
    雪龙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您找什么呢?要不我帮您找找?”
    元九渊皱眉,简单陈述了自己需要的物品。
    雪龙王听罢,冥思苦想一阵,猛地一拍厨房台面,“我知道了!您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弄炼丹炉!”
    别看他一把年纪,人却很时髦,互联网讲究发散思维,不要把创意局限在同一个圈内。
    首先,炼丹炉不一定是圆的,而且不一定在厨房中诞生,将眼光放远,胆子放大,生铁,能装东西,烤明火,温度恒温,这不就是……
    一个小时后,雪龙王拎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回来了,常年的炭火将生铁表面烧得发黑,东西不大,像导弹的形状,上面有个圆形转轴,挂着一块白色温度表。
    雪龙王又从门口抱进来一个火炉子,把运送的工钱付给工人后,将那个奇怪的东西架到炉子上。
    元九渊俯身,指腹蹭过怪模样的炉子,勉强点点头,“这是何物?”
    雪龙王为自己的创意感到骄傲,说话都有了底气,“老式的爆米花机,你所说的要求全部满足,这种东西可不好找,我在旧货市场好不容易才淘到!”
    若是让凌霄峰的萧真人知道用这么个玩意炼制他的虚清丹,他非要将元九渊千刀万剐才能解恨,但现在他鞭长莫及,无从知晓。
    元九渊安排雪龙王将“药炉”清洗干净,点上火炉,用量杯加入半升水,药方里不用加水,因为有真气熨出的火,炼丹炉不会干涸,但现在只能随机应变。
    “先放入丹参、荆芥,炼制半炷香。”元九渊端着写出来的药方,不疾不徐地吩咐。
    雪龙王挠挠头,“多久?”
    元九渊看眼手机时间,“约十五分钟。”
    雪龙王定个秒表,打开炉盖然后迅速把药材倒进去,关上炉子后猛地转动轴承,像大风车一样转动。
    元九渊从未炼过丹药,他曾经见过,元家有御用的炼丹师,那位高人用鼻子轻嗅,便能知道火候的进度,什么时候火高,什么时候火低,这是一门炼丹的学问。
    炉子隐隐泛出温热的气流,元九渊探出手正欲挨到炉子上测试温度,手却顿在半空中,若是他自己的手,不过刺疼一下,试也无妨。
    但这是温故的手。
    元九渊摁住自己的手掌,细腻莹润,温温软软,淡青色的血脉静静蛰伏,看上去过于纤弱,似乎一用力就能把他的骨头都捏碎。
    温故似乎很怕疼,元九渊几乎能想到他在镜子中呈现出那种灵动的神态,他嘴角轻轻上翘,笑吟吟道:“用你手来试温度,若是觉得炙痛,便小火慢烧。”
    雪龙王老脸一白,难道我不是人吗?
    虚清丹需要十七种药材,普通药材只需炼制十五分钟,但像千金骨,焚月竹、鬼参草这几味药,则需要炼制一炷香,其的药性才能挥发出来,融入到丹液之中。
    这样算起来差不多需要五个小时,熬药是件很费精力的事情,何况是炼丹,元九渊准确无误掐着时间点,吩咐雪龙王往“丹炉”加药。
    厨房里的温度热得惊人,雪龙王出了一头汗,仍旧兢兢业业地摇动炉子。
    五个小时后。
    雪龙王累瘫在地上,毫无形象地给自己扇着风,“您看,这是成了么?”
    元九渊沉默地望着碗里黑乎乎的汤汁,伴随着苦涩刺鼻的草药味,惨烈的仿佛灾后城市。
    味道是对的,但这个形象……和虚清丹没有任何关系。
    木已成舟,元九渊端起碗分成两碗,试了试温度,确定不会烫到温故的嘴唇,仰头如同豪饮般一饮而尽。
    难喝。
    元九渊喝完,将碗放进“洗碗机”中,这洗碗机一直在偷懒,上次放进去的饭盒仍旧在其中。
    剩下的半碗他递给雪龙王,“来,这是你的酬劳。”
    雪龙王接过来,闻见味道有些忍不住反胃,“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元九渊手指搭在脉搏上,感受心脏的跳动节奏,“淬体丹药。”
    雪龙王虽然听不懂,但知道这是好东西,他端起碗,“我能不能拿回去喝?我还有几个徒弟,我想让他们也沾沾光。”
    “你的酬劳,如何分配是你的事情。”
    元九渊说完,走到阳台上,推开窗户让清凉的晚风送入屋内,药效正在他身体里逐渐激发,一股强悍的热流从腹部汇流全身。
    初秋的季节他出了一头细密的汗,脖颈后的衣裳贴在脊背上,元九渊深深呼吸一口气,盘膝坐在地上,用静心打坐来抵消这股炙热的热流。
    热流淌过的每一寸肌理充盈着饱满的力量,仿佛给每一个细胞灌溉了千年人参,他的心跳很快,那股强硬的力量却仍然在身体里充盈。
    现在他急需要做点什么来宣泄身体里的能量。
    元九渊起身,跃上沙发抓起墙上悬挂的剑,练剑是一种最简单的宣泄方式,就在此时——
    门铃响了。
    元九渊插回剑,原以为雪龙王去而复返,门外却站着四个陌生人。
    “有事?”元九渊声音沙哑,竭力压抑体内爆发的劲力。
    摁门铃的斯文男露出一个微笑,一把推开门缝,两个男人手疾眼快地扣住元九渊的肩膀,将他制服在玄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