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则被他气笑了,摁下口袋里车钥匙,跑车滴滴两声,“不和你置气,今天下午还有工作,明天我来你家找你。”
    温故吓了一跳,“你别来!”
    “为什么?”商则好笑地看他受惊的样子,像个警惕的兔子似的。
    温故不擅长撒谎,结结巴巴地说:“不行,我……总之就是不行。”
    商则神色顿住,不悦地说:“难道明天你家里有别人,是谁?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我们的事情改天再谈吧。”温故感谢他给自己找个理由。
    说完,他越过商则,头也不回踏上台阶,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个曾经喜欢过的人了。
    商则在原地呆站几秒,谁都知道,温故很喜欢他,又听话又温顺,还总为他流眼泪,今天第一次那么硬气。
    不可能,温故怎么会不喜欢他!
    现在商则心乱如麻,他突然想到温故刚才抱着的书,全都是幼儿科普书籍,温故不会是隐婚有孩子了?
    不行,明天他一定要到温故的家里看个清楚。
    ……
    千鹤峰。
    元九渊手中持着一沓纸,一些字符缺偏少旁,倒也不影响阅读。
    “基于我们目前的情况,我无能为力,不知你有何解决方法,我愿意全方位配合你,如果你暂时没有办法,
    我想我们有必要约法三章,以此保护对方的人生不受干扰。”
    “第一,这是我们两之间的秘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最好不要告诉其他人。”
    “第二,希望你也能给我留下记录,记载你每天做了什么,我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告诉你。”
    “第三,不能用双方的身体做伤天害理,有违公序良俗的事情。”
    “如果同意请在左下角签上你的名字,我的已经签上了。”
    字写清秀端正,如同其人,元九渊看完温故留下的书信,目光停顿在“有幸认识你”上。
    族人憎他恨他,视他为家族耻辱,对他的仇怨深入骨髓。师父重真人从不拿正眼看他,三年来任何功法都没有教过,甚至连师父都不能叫,师姐师兄们鄙夷轻视。
    玄月宗门众人的眼里,他连路边的一条狗都不及。
    元九渊低低嗤笑,玄月宗门收留他,不过是正牌道貌岸然的虚伪做派,担心他走了邪道,将来危害一方。
    身体里有一半魔君的血,生来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恶种,怎么会有人想认识他?
    元九渊蘸了墨汁,在温故名字旁边,签上自己的名字。
    在他看来,温故才来短短两天的时间,还不清楚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等到他知道自己是魔族,怕是哭着求着想要与他了断。
    第九章
    水镜峰之所以名为“水镜”,其因碧波荡漾,水天一色的湖泊,如同一块明镜悬在峰上。
    重真人脚踏仙剑,飞过清澈湖泊,数不胜数的白色的锦鲤如同浪花跃起,清隽的仙鹤如燕鸟擦身而过,远处一座八角亭似在云中雾中,蒸腾起细腻的五彩雾气。
    清凉仙风吹起青色纱帘,充沛的灵气雨露飞散,两位青衣簪发的美貌女子立在亭外,朝重真人同时颔首,声若莺啼婉转,“师尊有请。”
    琉璃翠玉的屏风前一张锦绣玉榻,一位紫衣银发的少年郎躺在榻上,半闭着眼睛,斜枕在一位少女的膝上,那少女容貌极美,手中拿着象牙梳子,小心翼翼为他束上金冠。
    重真人目不斜视,俯身下拜,“弟子见过师尊。”
    紫衣真君似乎没听见,梳发少女低声在他耳边道一句,他慢悠悠睁开眼,声音困乏倦怠,“夷道来得真是时候,尝尝我从东海十四岛带回来的龙凰酒。”
    “谢过师尊。”重真人再次下拜。
    紫衣真君懒洋洋抬手,轻轻哧笑后道:“此次去东海十四岛,我斩了一只千年龙蛇,用它的胆,再配上玉山捉来的青鸟,还有极乐境的仙酿,用真纯之火烧了七七四十九日,饮得一杯,如醉千年。”
    少女小心翼翼起身,紫衣真君白色头发仿若三千丈散落一地,她跪倒到矮几前,拎起酒壶倒上一杯酒。
    重真人一饮而尽,俯身再次叩拜,“不知师尊为何要见我?”
    “你啊……”
    紫衣真君慵懒的声音拖长,慢慢坐起身,光裸的脚踝戴着三四个云纹金环,随着他的动作叮叮作响,“你就是太性急了,一百年了一点都没变过。”
    重真人郑重其事地说:“我便是如此,一千年也改不了。”
    紫衣真君哼笑,手臂撑在榻上支着侧脸,问旁边的少女,“我为何时找夷道?”
    少女笑道:“师尊为元九渊与人比试的事。”
    紫衣真君轻轻“喔”一声,似是想起来这件事,“夷道,你可知晓?”
    自然是知道,元九渊应下与李师兄在水镜峰上比试,此事玄月宗门内尽人皆知,但谁也没想到,元九渊竟然会临时休战,晾了李师兄一干人等一整天。
    “我与薛道人势不两立,我门下弟子也不与天道峰的比试。”重真人冷哼道。
    紫衣真君轻笑,淡道:“我找你来便是提醒你,元九渊入门三年,你可以教他修行了。”
    重真人稍怔,“当初是您不准我教他修行,以免他将来有了本事危害师门,又为何让我教他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