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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怀了无情道徒弟的崽

    元婴修士已有瞬移之能,一旦达到化神,更是能够短距离地横渡虚空,因此赶路速度极快。
    但是,虚空之中危险莫测,任何一点意外都不是化神修士能够抵挡的。
    聂明渊在传音符发出后的三柱香之内,便赶回了清心谷。他动用了横渡虚空之术,直接在方小蝉眼前撕裂虚空跳了出来。
    为了方回的安危,聂明渊此番可谓是冒了大险,好在并没有在虚空之内遭遇意外。
    来时他衣衫半破,灰头土脸,气息也不是很稳,仿佛是刚从斗法中抽身而出,还来不及收拾自己,便立刻赶过来了。
    一回到清心谷,他立刻便察觉到谷中从未有过的异常,加上方小蝉发过来的传音符,便更加印证了他先前的猜想。
    回儿他,到底还是看不破啊!
    “师祖,您可回来了。”见到聂明渊,方小蝉眸子一亮,急忙上前一小步,“您看,师尊他……”
    目光转向方回,焦急之心溢于言表。
    聂明渊抬手拍拍她的发顶以作安慰,而后便转身细细地瞧着将方回覆盖住的那层坚冰,这下,他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情之一字终究害人不浅!
    方小蝉见了,心下一惊,忙扯扯聂明渊的衣摆问道:“师祖,师尊他是不是……是不是……”她张了张嘴,竟说不出接下来的那几个字。
    聂明渊拧拧眉心道:“小蝉你先出去,待我施法助他。”
    见他虽面有难色,到底还是有法子解救方回的,方小蝉稍稍安心了些,她二话不说就离开方回的房间,走时还悉心地将房门关好。
    到底是做了五十年师姐的人,这性子可比当年稳重多了。
    不过因心里担忧着方回,她出了房间以后,并没有走远,只是静静注视着方回房里的动静,若聂明渊有需要,她便能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
    方小蝉走后,屋里只剩了聂明渊和被坚冰覆盖的方回。
    方才虽对方小蝉说要施法帮助方回,可此时,他却仍然立在原地,没有上前。
    方回如今这模样,分明就是情关难过,这种事情谁也帮不上忙,只能靠他自己慢慢参透。
    说起来这小子还真是个死脑筋倔性子,整整五十年了,还是这副死样子,如今更是越来越严重了。
    要他说,若非身边还有个蜓儿要养,这小子早就撑不住了,果然,如今一送走蜓儿就成了这样!
    聂明渊略显疲惫地扶了扶额,又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很是无可奈何。
    罢了,如今这样,他虽帮不上什么忙,围观却还是做得到的,必要时,他便是付出些代价,也要在关键时刻把这小子点醒!
    聂明渊打定主意,便朝方回那儿走了几步,在距离他一丈远处盘腿而坐,神识离体,直直地穿过那层坚冰,撞入方回识海。
    就像当年秦肃和方回以神识入伤情煞救秦婉儿一样,只是如今被救的人,变成了方回自己。
    从始至终,聂明渊都没来得及打理自己那一身的狼狈,果然儿女都是父母的债,回儿是他的债,而蜓儿,就是回儿的债。
    聂明渊的神识在方回识海里游荡没多久,便找到了方回本尊,他确实是陷入了幻境,无法挣脱。
    眼前是熟悉的道宗玄微殿,熟悉的方回和秦肃,以及刚刚出生、尚被抱在怀里的方蜓。
    那么,这便是他们离开道宗前所发生的事情,彼时,他正在玄微殿外等候,等到方回抱着孩子出去,他们便离开道宗,定居在了清心谷。
    方回完全沉浸在自己所构筑的幻境当中,而这一回事情的走向,也与当年不同。
    眼前的秦肃全然不似现实里那样冷血无情,在方回的幻境当中,他柔和而慈爱,看向方回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暖和爱意,从方回手里接过小蜓儿时,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他抱着孩子,轻轻柔柔地靠在方回臂弯里,时而侧头对视一眼,时而逗一逗怀里自己亲自生下来的小家伙,一家三口端的是其乐融融,任谁也插不进去。
    而方回,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身上除了冷淡便是孤寂,此时唇角却带着微微的笑意,显得满足极了。
    这才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吧!
    可惜,可惜秦肃那厮又哪里是个会如他所愿的人!
    聂明渊对秦肃的观感复杂极了,从曾经亲密无间的师弟,乃至差一步就会迈过雷池的对象,变成反目成仇的敌人,如今却又变成他儿子心中挚爱,和他孙子的生身之人。
    当真面对面起来,聂明渊甚至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此人!
    此时眼前的画面又起了变化,秦肃怀里的小家伙睡熟了,被方回接过去,轻轻安置在一边的几案上。
    回到秦肃身边,两人互相依偎着,依偎着,就在这平日打理宗务的玄微殿里,越靠越近,逐渐亲密无间起来。
    此时的秦肃柔顺极了,这柔顺中又带几分脆弱,几分欢愉,方回则是一反常态的温柔,耐心十足地抚慰着怀里的爱人……
    聂明渊及时捂着眼转开头去,老脸微红,气哼哼地想,幸好这掌门宝座宽敞得很……
    难怪方回这小子看不破,和现实的形单影只相比,幻境里有这样好的美事儿,自然是不愿意出去的!
    如今聂明渊再没有像头一次在古榕神树的时光回溯里见到这两人亲近时那样气急败坏,毕竟方蜓都长这么大了,又眼睁睁地看着方回五十年孤苦,他自己从前的那点子不清不明心思,早已经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