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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君然

    陆烽脚上穿的是病房里唯一的凉拖,他赶紧将脚伸出来,林君然再将自己的脚伸进 去,接着站起身,趿拉着拖鞋走了。
    都已经走到了卫生间门口,陆烽突然想起什么,叮嘱道 :“别洗头,伤口还不能沾水。”
    林君然头也不回地回一句:“我知道 。”
    可 是淋浴的时候还是发生了意外,大概是因为水温过高 ,狭小的淋浴室内充满了缭绕的雾气,林君然正拿着花洒冲洗上身,忽然感觉脑内一阵眩晕,紧接着便涌入密密麻麻的疼痛,他感觉自己仿佛快要喘不过气。
    半睁着眼勉强关掉了花洒,手一松,莲蓬头连着软管蓦地垂落,碰到坚硬的瓷砖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咚”响,而林君然忍受着一阵疼过一阵的痛,慢慢弯下腰,本想蹲下缓缓,却一个没站稳,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
    从卫生间里接连传出两 道 声响,且动静不小,守在床上的陆烽心头一跳,迅速下了床,鞋也不穿光着脚跑到隔间门口。
    “君然!”
    陆烽焦急喊了两 声,在没得到任何回应后,想也不想就扭开了门,进 去里面一看,林君然已经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
    陆烽已经来不及多想什么,迅速将人抱出去放回床上,又摁了摁床铃,告诉值班人员林君然昏倒的事 ,让医生赶紧过来。
    趁着医生过来之前,陆烽手上动作飞快,替林君然穿好衣服,就在他刚扣好睡衣的最后一粒扣子,林君然忽然幽幽睁开了眼,看到陆烽的那一瞬,他的表情明显怔了怔,陆烽没注意到,只是轻声道 :“先忍忍,医生马上过来。”
    林君然没什么力气,气息微弱地“嗯”了声。
    医生很快赶了过来,先听了听林君然的心跳:“心率比早上快了些,在可 以控制调节的范围内。”
    在问清楚林君然昏倒的经过后,又问:“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君然没什么精神 地回:“头疼。”
    “很疼吗?”
    “比晕倒之前的那一阵好了很多……”
    医生点点头:“这次突发性头疼应该是洗澡时水温太高 引起的,你头部两 次受伤,前一次受伤还造成记忆丢失的病症,现 在你的脑内神 经正是处在最为脆弱的时候,任何一点环境变化 都有可 能引发神 经疼痛。”
    陆烽听着,眉心越拧越紧,问:“问题很严重吗?”
    “严不严重还是要看之后的调养情况,如 果好好休息,不过多用脑,最多半年,神 经也就能恢复正常,但一旦头部再受到伤害,问题就大了。”
    “我知道 了。”
    “昨天我开的药你待会儿再吃一片,吃完就赶紧睡觉。”医生对林君然说完,又去叮嘱陆烽,“夜里如 果有什么异常就赶紧通知我,明早最好再做个检查。”
    陆烽应下。
    医生走后,病房内又陷入一片寂静,相比于半个小时前稍有些旖旎暧昧的气氛,此 时,林君然闭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陆烽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想到那时在隔间看到的情形,心脏一阵揪紧。
    想到医生走前说的话,陆烽从床头柜上取过林君然的杯子去饮水机前倒满温水,返回坐到床边,轻轻喊了声:“君然,先吃药。”
    林君然缓缓睁眼,眼睫轻颤,瞥了眼陆烽手上的水杯和药,还是稍微坐起了些将药吃了,吃完就躺下,闭眼休息,顺便等着陆烽熄灯上床。
    只是躺了许久都听不见任何动静,林君然没忍住又睁了眼,却看见陆烽正一动不动地站床前,盯着自己出神 ,于是眼眸一瞪:“上来。”
    陆烽这才回神 ,连忙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手伸到床头将灯关了躺下。
    刚一躺好,林君然便摸索着便他这边靠了靠,脑袋自发寻到那处宽阔的肩窝,蹭了蹭,整个人靠在了陆烽怀里。
    陆烽搂住他,望着室内的一片漆黑,轻声道 :“睡吧。”
    第34章
    或许是受药物 影响, 关灯之 后林君然 便靠在陆烽怀里很快睡着,而陆烽望着满室沉寂,听着耳边传来的 温热绵长的 呼吸声, 直至深夜时分才得以入眠, 却又因为担心林君然 ,睡得很浅,几 乎隔上半个小时就会惊醒一回,见怀里的 人还在沉睡, 没有任何异状, 一颗心才放下,继续闭上眼,周而复始。
    当黑夜退场, 沉沉的 天幕中出现第一缕光线,陆烽睁开眼,从破晓一直等到太阳隐隐挂在东方, 沉寂了一夜的 医院中渐渐有了细碎的 人声,一方世界终于醒来。
    陆烽靠近林君然 耳边, 放轻了声音道:“君然 ,该醒了。”
    熟睡中的 人听见叫声, 不 耐烦地皱了皱那双细长好看的 眉, 不 肯醒来, 陆烽犹豫了一下, 还是继续喊:“君然 , 起来,我们去做检查。”
    连续唤了三四声, 林君然 才终于动了,他幽幽睁开眼, 盯了陆烽看了整整五秒钟,眼皮掀了掀,最后又闭上了,继续陷入沉睡,陆烽于是不 再吵他。
    喊不 醒林君然 ,陆烽只好动作小心地挪开那只一整夜都搭在他腰腹的 手 ,然 后自己 掀被下床,去卫生间洗漱时,从镜子里清晰地看到光裸的 腰腹上留下了一道红红的 印子,和林君然 的 手 臂一般粗细,无声提醒着一夜的 亲密无间。
    陆烽昨晚将衣服洗好后就直接在挂在了窗口,被风吹了一夜,这会儿摸上去,上衣已经干了,那条粗糙的 工装裤还处在半湿的 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