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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辞官之后我改行算命了

    商清尧没有再问。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那么中间那些扑朔迷离的过程,于他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这场始于谢棠如心结的无声交锋,也终于谢棠如的心。
    他终于坦诚地审视自己和商清尧之间的种种。
    “阿如,我不需要你为我满手血腥。”
    商清尧认真地看着他。
    是陈述,也是承诺。
    …………
    大雪簌簌而落,谢棠如缓步漫过长桥,红伞撑开在琉璃天色下,漆黑发尾飘动,沾染剔透雪花。
    他极快地弯了弯眸,眼底依稀闪过那日划破空气的一箭。
    ——他何曾料到,昔日曾对准商清尧的长箭,如今竟也会为他转而对准旁人。
    便是孽缘,那也是缘分。
    话至此说到七分,已不需要再阐明。
    殿内的鹅梨香丝丝缕缕飘散,商清尧握住谢棠如的手,十指交扣。彼此贴近得甚至能够感受到从指尖传递过来的心跳。
    商清尧垂眼,吻了吻他的眉心。
    清而浅,宛如落在眉梢的雪花。
    梦寐以求的珍宝终于被烙下烙印。
    谢棠如纤长眼睫轻颤,指尖蜷缩起,又无力地松开,被男人紧紧抓住。他想要透过朦胧的视野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但最终只是无力地阖上。
    最后一点力气被他用来仰起头,在商清尧唇边落下一个温柔安静的吻。
    雪覆满窗沿,湖面盈满皎洁的月光,很快被随朔风扑落下的大雪彻吞噬。长夜无声,唯有灯花爆开的细细声响,最后第一抹晨曦从千山中跃出,万千霞光轰然炸开。
    谢棠如支颌,端详着被好生供在细口琉璃瓶内的红梅,眉眼间生着些懒洋洋的倦怠。
    商清尧为他拢好散开的领口,“天气很冷。”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谢棠如冷不丁地开口,对着商清尧缓缓道,“我爹还不知道这件事。”
    商清尧搭在他领口的指尖僵了僵。
    ……这确实是件大事。
    谢棠如眼尾掠过一丝幸灾乐祸:“不是说我爹要来宫里过年,陛下不妨趁着这几日想想该如何应对。”
    商清尧不急不缓,沉静地一点头:“这样也好,是时候商量婚期了。”
    “嫁娶一事,合该有父母之命。”
    谢棠如:“………”
    第86章 吹笛到天明06
    魏国公暂且不提, 单说礼部的一众官员想着和和美美在家过年时猝不妨被提点,该为陛下立后事宜尽早做准备时人都傻了。
    ——陛下这是突然看上哪家姑娘了?礼部之前的陈尚书可不就是因为立后之事才出事的,难不成这次陛下是看整个礼部不顺眼?
    从近侍口中得知陛下属意的中宫人选后,礼部官员们更是越发觉得陛下这是要找个借口对礼部动手。不说别的, 就说这第一步下旨——谁敢去魏国公府上下旨啊?魏国公那老匹夫真的会打人!
    礼部官员们面面相觑, 商议了半日,没商议个什么章程出来, 决定能拖则拖, 先把其他事情给办了。
    因此可怜的魏国公还不知道他将遭遇什么。
    他只知道, 他养了多年的不孝子今年终于在年节的时候想起了他。孝心感天动地。
    不孝子谢棠如确实不太想得起他亲爹, 他正在听宋悬说一件十足离奇的事情。
    被他一箭射中头颅, 呼吸当场断绝的沈遇居然没有死成。
    用“死而复生”这个玄妙的词语来形容这件事可能更准确——在宋悬处理叛乱后续, 打算把沈遇席子一卷丢到乱葬岗的时候, 手下突然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声。而他头颅上的伤口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复原愈合。
    宋悬见此当即便知晓大事不妙, 严词警告手下人不可将此事妄言后, 立马禀告商清尧。当时在侧的谢棠如也正好没有错过这桩事。
    “……人还没有醒。但是看情况过两天就能醒过来。这件事实在过于离奇, 臣已经吩咐所有人不要将此事传出去分毫。”
    谢棠如挑了挑眉梢:“虞声还活着吗?”
    “她死了。”宋悬回答。
    这未免显得太过奇怪。沈遇与虞声的性命以同命蛊相连,谢棠如杀沈遇时, 虞声因此间接身亡, 但是虞声死了,沈遇这个直接被射穿头颅的人居然还活着。
    调查真相不是宋悬的职责, 因此他禀告完事情后便迅速退下了。如此寒冷的天气,宋大人也只想早日回府烤火。
    殿内便又只剩下谢棠如和商清尧两人。谢棠如似笑非笑:“倘若先帝在世, 恐怕要对这他苦苦寻找的不死之术如痴如狂。”可惜,他死的实在太早了。
    “沈遇未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还有许多东西我们没有从虞声口中挖出来。”商清尧一边淡声道,一边批复礼部呈上来的流程。
    ——不行, 还是不够正式。
    谢世子余光扫了眼奏折,瞥见几个字:“你在同礼部商议婚期?”他眯了眯眼睛,“陛下,我爹似乎还没有答应你。”尾音在调笑中被刻意拉长几分,“如果我爹不同意——”
    “那就抢过来。”商清尧盯着他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
    “噗嗤。”谢棠如乐不可支地笑起来,“我爹不同意你抢人,那若是我也不愿意,陛下打算怎么办?”
    “若是你不愿意……”帝王轻声叹了口气,神情似温柔似无奈 ,“那只能请阿如多怜我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