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于是鼻尖泛酸，眼眶也在不知不觉间被泪水盈润。
    原嘉铭盯着她看。
    她支支吾吾，连句话都说不清楚：“我就是……看你门开着，然后……我看到你床上的那只玩偶，不知怎么的就进来了…… ”
    原嘉铭的眼神在听到玩偶的时候微不可见地动了动，但他很快就恢复冷峻的表情，继续用冰一样的眼神望着她。
    “后来你洗完澡，我怕被你骂……脑子一热就躲进来了。”
    赵霓说完自己该说的话后，只顾着抽泣了，她逃避一样低下头，泪水顺着面庞往下滑落。
    原嘉铭盯着她的头顶看——
    微微抽动的肩膀还有不断往下坠的泪珠都在昭示着眼前女孩儿的恐惧和畏怯。
    他看得胸口有些发闷，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将刚才在脑中构思好的话一句句说出来：“赵霓，你懂吗？”语气很平和，一点都不像在生气，反倒像在和她讲道理。
    赵霓微微抬起头看他，像是在问他：懂什么？
    原嘉铭淡淡地说：“我就是你妈嘴里说的那种垃圾。”垃圾两个字被他故意说得极重。
    他说的话很重，情绪却平淡，像是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论，不反驳也不抵抗。
    “我是不会有出息的，你看我在干嘛，我抽烟。”他将口袋里的烟包拿出来给她看，“我看□□。”
    赵霓自然接受不了他这凌厉的自我否认，她忙不迭地反驳：“不是的……我妈才是错的……你不是垃圾。”
    明明哭得气息不稳，却还是着急地反驳的模样让原嘉铭胸口一窒。
    他定定地看着她，胸中五味杂陈，复杂的情绪像网一样包裹着他，应该做的事和想做的事在脑中撕扯牵制着。
    赵霓看着他，断断续续地说：“而且……看□□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的脸颊红润，也许是哭红的，配上她水盈盈的眼眶，看起来十分可怜。
    原嘉铭脑中的那场战争结束了。
    他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是因为早上那件事才看的，你懂了吗？”
    赵霓顷刻顿住，脸在一瞬间变得更热。
    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原嘉铭，害羞、惊讶、疑惑……
    唯独没有原嘉铭预想中的恐惧和厌恶。
    这样的眼神让原嘉铭更加心烦意乱，他按耐住离开的冲动，继续把话说得绝情：“你喜欢我是不是，我这样你还喜欢我吗？”
    少女的羞怯心意一下被他拆穿，赵霓急得不行：“我从来就没说过喜欢你。”
    原嘉铭露出笑意：“那就好。”露出的轻蔑之意十分刺眼。
    赵霓被他这个笑容激怒，在脑中捕捉着他的小辫子，却发现他似乎没有什么方面是可以让她指摘的。
    一瞬间，她瞥到他床上那个玩偶，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她指着那只玩偶：“为什么在你这里，你为什么把它捡回来？”她死死地盯着原嘉铭，断定他会说出一些她渴望的答案。
    可原嘉铭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将那只可怜的娃娃拿起，再走到窗边，开窗，把手中的东西扔了下去。
    一点都不留恋。
    赵霓似乎听到了娃娃砸在地上的声音，沉沉的——
    它应该很疼吧，被丢了两次。
    再坚强都会受伤的吧。
    但被原嘉铭亲手扔掉的好像不止那个玩偶，赵霓还听到了别的东西碎掉的声音。
    寒风从屋外灌进来，本来温暖的空气倏然变冷，赵霓发热的身体也被风吹得冷了下来，湿润的眼眶也变得冰冷。
    气氛一下降到极点。
    赵霓瞪着窗边的原嘉铭，咬牙切齿地说：“我讨厌你。”
    原嘉铭站在原地，听此竟还露出个浅浅的笑容：“知道了。”
    赵霓低下头狠狠地抹了一下眼泪，她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在她出去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原嘉铭突然说话了。
    他说：“赵霓，我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这里。”
    赵霓扭头，含着泪的眼眸锁住他，重复道：“我他妈也不喜欢你！”
    第12章
    # 12
    赵霓走后许久，原嘉铭才从窗台移动开，关上窗户，将寒风和玩偶都隔绝在外。
    他坐回椅子上，屏幕里还在播放着色情的画面，他面无表情地关闭页面。
    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脸，将整张脸都埋在手掌里，他重重地呼吸，过了一会儿，才起身，从衣柜的底部拿出他当时带来的黑色背包。
    他的东西并不多，收拾了一会儿，房间就变得干净。曾经在这里生活的痕迹被轻易抹去，他看着这个变得空荡的房间，大脑也变得空荡。
    已经是深夜了，他再次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刺骨寒风窜进房中，他探头出去，发现那只被他扔掉的玩偶已经不见踪迹了。
    应该是被人捡走了，或者是被野猫野狗叼走了。
    他收回视线，关上窗户。
    关于那只娃娃，他也不知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去捡——
    那天她气冲冲地离开他的房间后，他也觉得烦燥，开了窗透气，便看到那只孤零零落在地上的玩偶，一下就知道是她气不过故意丢掉的，他觉得有些好笑，但没过多久，竟鬼使神差地下楼把那只娃娃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