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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恋爱脑今天也不太正常

    她早已将手插进袋中,手指颤动着,也不会教人察觉。
    第4章 贵客
    连漪逐渐看清了建筑轮廓。
    真是适合花园的房子。
    视野中,霜雾的这处住宅慢慢地从雾气中剥离出来越发的清晰,却又逐渐被幽深的绿意裹挟着拥抱其中。与其说是为了舒适的居住环境而缔造了这片郁郁葱葱,倒不如说是为着浮岚暖翠才生出这样的建筑物。
    前庭一枝淡粉的芍药开得娇艳,连漪路过时,瞥见层层叠叠的花瓣间隙沾染着露珠,氤氲着晨光愈发的怜人。
    为了这静谧又安宁的片刻不被惊扰,她放轻了脚步,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想要采摘也是可以的,”似是留意到她的目光,霜雾不问缘由、不作解释,只轻快地道:“如果您在这里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留下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后,他便不再停留,径直向前走去。
    “……”
    连漪俯身凝视着这朵芍药,又转过头看向少年的背影,捏了捏还在颤抖的手指,还是无奈地追上前去。
    这处住宅,没有门。
    意识到这点时,连漪已经追着少年的行迹,来到玄关处。
    本以为是承接着前庭的设计,连漪倒也没有留意,忐忑地沿着霜雾先前的方向走过。直到她看到遍寻不着的少年,已换过一身衣服,端着托盘重新出现在视野中。
    看见她来了,霜雾便将托盘搁置在身旁的茶几上。
    茶杯旋转着花纹盛开,热气袅袅;两枚糕点辅以纹路点缀,摆盘依稀是花瓣的模样。
    连漪不自觉地嗅了嗅,是热可可的香味。
    “不知您的口味,”霜雾歉声道:“没有额外添加糖分,旁边准备了蜂蜜、方糖和枫糖浆,请您随意取用。”
    连漪眨眨眼,觉得胃部的疼痛感更甚之前,不由自主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软软的垫子陷下去一小块。她端着杯子,小小地缀了一口。
    如霜雾所言,热饮确实没有放糖。独属于可可的微苦感在嘴里欲炸裂开,又被牛奶的香甜诱哄着镇压住。柔和顺滑的温暖顺着喉管一路向下,周身的寒气也顿时烟消云散,只教人窝在沙发里一动也不想动。
    她忍不住又灌了一大口。
    “还未请教贵客名讳,”连漪正欲拿靠近的那枚糕点,眼睁睁见着霜雾走到她面前蹲下,他将崭新的热毛巾展开,平摊着呈现在连漪面前,其间动作与划开衣袖时是如出一辙的平静而果断。他的神情轻松,毛巾表层浮起的少许水汽笼罩其间,越发地柔和:“不知应如何称呼您。”
    连漪伸出的手便拐了个道,试探性地在毛巾上按了按。见少年没有丝毫的表态,看起来像是在鼓励她继续动作,她便踟蹰地放上了另一只手,拂过毛巾表层,将洗手后残存的水痕吸附干净。
    连漪想了想,舌尖在嘴里打了几转,谨慎道:“木漪。”
    连漪有自己的考虑。这是个游戏世界,如果她有身份,称呼想必是登陆游戏的自用名;如果这个身份不存在,那么告诉霜雾,对方也查不到她的真实存在。
    “木漪……”霜雾轻声念出来,有些怔怔的拖长了尾音。他面色如常的收回了毛巾,温和地道:“您是贵客,不必这样拘谨,请随意一些。”
    ……贵客?
    连漪被少年徒手拆衣服的技能震慑住,直到此刻也未能定神。
    她想问霜雾这样说话的原因,但又确实解释不清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犹豫再三,她只得换种问法:“我们以前见过吗?”
    霜雾定定地注视着连漪。
    坐在软垫上的女孩仍旧是端着杯子,手指不自觉地捏着杯壁,指尖微微发白。她努力地若无其事,却分明一副陡然间失去保护层的应激模样。
    “您没有印象了吗,”他轻声道:“我一直、一直想要再见您一面。”
    为了面对面交流,霜雾本就一直是弯下膝盖在和连漪说话,此刻便顺势跪坐着,仰头看向连漪的眼睛。他的神情本就专注,如今竟像是信徒在看待侍奉的专属神明,恭敬又虔诚地,轻轻道:“……您曾经救过我。”
    连漪匪夷所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一个现实世界的人,横跨了次元壁去救游戏NPC吗,游戏里也没这剧情啊?
    霜雾闻言盯了她半晌。
    他的神色没有丝毫的细微变化,只是维持着一个端详的动作,看上去什么也没有想。连漪倒也没有闪躲,一脸严肃地试图让少年明白她言语的真实性。
    “一年前,我出了车祸,”沉寂许久,到连漪想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胶着状态的时候,霜雾恍惚出声,慢慢地道:“车辆毁损严重,我被压在车里,您——”
    霜雾说到这里,竟是难以为继。女孩眼中小小的自己神色仓惶、魂不守舍,便连胸膛也剧烈地起伏着。他双手放在心口上,用力地按下去,掌边的衣服全是杂乱无章的皱痕。
    他艰涩地吐出话语:“我不会过问您的来历、不会干涉您的决定,也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您的信息,请——”
    霜雾像是一口气没有接上来,缓过来之后,颤抖着唇瓣继续道:“请您不要否定我。”
    即便这样慌张,他依旧是轻声细语地措辞。
    连漪有种奇怪的直觉,她觉得霜雾这样说话,并不是为了制止她去质疑他、反驳他,而是在请求她不要去否定他的真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