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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清嘉录

    看着欧阳兴难以置信的表情,魏漠闷声笑了笑,刚才输钱的阴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萧翌直到中午才醒来,起床后感觉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了。昨夜沈嘉凶猛的像小老虎,令他腰酸背痛。正在这时,沈嘉端着午饭进来了。
    “微明,你醒了。”沈嘉将托盘放在桌上,想扶萧翌起来吃饭,却被他拒绝了。
    “我没事。”萧翌自己走到饭桌前坐下,只见桌上只有一碗面,面上搁了几片菜叶。清汤寡水的,连一片肉都没有。
    沈嘉立马解释道:“范大夫说让你吃点清淡的,比较好。”
    萧翌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默默拿起筷子吃面。
    沈嘉又道:“欧阳兴说他想跟着我们回清水县。”
    “他去清水县干什么?”萧翌纳闷道。
    “说是想和我们一起过年。”
    萧翌对自己的损友太过了解,立马猜到了欧阳兴心中真正想法,他笑道:“他哪是想和我们过年,他是想和木棉过年吧。”
    “我就知道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所以,咱们让他去吗?”沈嘉问道。
    萧翌略带疑惑的看向沈嘉,一般这种情况沈嘉早就反对欧阳兴跟着去了,今日不知为何,他却问自己的意见?
    “你答应他了?”萧翌一猜就中。
    “嗯……我没好意思拒绝。”沈嘉心虚了摸了摸鼻子。
    萧翌笑道:“算了,让他去吧,反正他也不一定能追到木棉。”
    等萧翌修养一日后,几个人再度启程,从西瓯返回大梁。他们穿过沙漠,走过草原,又回到了西宁。
    再一次回到这里,萧翌和沈嘉都感慨万千,仿佛他们已经离开了许久似的。如今二人的身份早已转变,从未婚变成已婚夫夫了,有一种回娘家……的感觉?
    “新婚夫妻成亲三日后归宁,咱们这算回门吗?”沈嘉笑问道。
    “不算吧。”萧翌摇头道,“那应该回京城。”
    沈嘉却不以为然,“可是这里是你成长的地方,难道不算‘娘家’吗?”
    萧翌无奈一笑,“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第227章 殿前欢(六)
    经过几天的赶路,大家一路上风餐露宿,都有些疲惫了。如今终于回到了军营中,可以有大帐篷住,有大锅饭吃。于是一行人暂时住在了这里,打算休整休整,再启程去清水县。
    虽然沈嘉说这次回西宁算作归宁,但萧翌和沈嘉毕竟不能四处说他们成亲了。于是张副将等人全部不知情,沈嘉内心的喜悦只能憋着,无法分享。
    还好该知道的朋友都知道了,弥补了沈嘉心中的遗憾。
    “这次回来打算去秦州看看吗?”沈嘉问道,“还是直接去清水县?”
    “秦州啊。”萧翌闻言微微一叹,“那是我的伤心之地,去那干嘛。”
    当年,萧翌受永文帝忌惮,被他大哥从京城赶到了秦州,还中了寒毒。那里确实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是一个令人伤感的地方。
    沈嘉默默的握住萧翌的双手,语气温柔道:“没事,那就去清水县。我在那里干了好多年呢,清水县也算是我的第二故乡了。”
    萧翌曾经去过一次清水县,就是和沈嘉初遇的那一回。他在脑海里回忆片刻,“我记得清水县是个很贫苦的地方,土地干涸,仿佛是不毛之地。你被贬到那里做官,辛苦了。”
    “我不苦,百姓才苦。”沈嘉同情道,“初到清水县,确实被当地的穷苦所震惊。不仅贫苦,还落后,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山。后来我想办法从山脚往山顶修了一条大道,终于可以走马车了,农民们想下山卖自家种的菜,可以拉上满满一牛车,也不用人背菜筐走陡峭的小道下山了。”
    萧翌了然,“我当年就是走的你修的那条路,坐马车上山的。后来看山上风景不错,就在山上买了个小院,住了好长一段时间。”
    “若没有路,你也不会上山,我也不能碰见你了。”沈嘉感叹道,“没想到最后造福的是自己。”
    萧翌也笑了,“你也造福了一方百姓,他们会永远感激你的。”
    木棉抵达西宁城后,终于能和东厂的人通上消息了。果然,东厂探子一来就交给木棉一封信,打开一看得知还有几位不速之客正往西北方向赶来,说是要过来凑凑热闹。
    于是木棉立马让东厂的人传信,让他们不必来西宁城,直接去清水县,最后在那里汇合。与此同时,约翰向众人告别,说他要提前回京城了。他们西方人不过年,便不去清水县凑热闹了。
    虽说减了约翰一人,但京城那边的人一来,又多了几个人一起过年,木棉开始头疼到时候能不能住下这么些人。还好以前萧翌住过的小院还在,打扫一下就能住人。但沈嘉肯定是“无家可归”了,他当县令时一直住县衙,调任后自然不能再居住了。
    木棉将心底疑虑告诉给大哥,可沈嘉却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必担心住不下,大不了去乡亲们那里借住。到清水县就像到我家里一样,你只管玩就好,其他交给我。”
    “看来大哥早有准备,早说嘛,那就交给你了。”木棉笑了笑,也当起了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了。
    萧翌等人在这里住了两天,临行前的最后一晚,萧翌、欧阳兴和魏漠三人骑马来到了少年时经常去的大草原上。他们看着天边太阳渐渐落入地平线下,余霞照在大地上,仿佛铺上一层金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