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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拜相》 薛继诧异了,沈家在江陵家大业大,可是在京城没什么根基,徐阑怎么会知道沈长青,又怎么会知道沈长青的事?
“沈家也不算名门望族,怎么,你跟他是故交?”
徐阑道:“我跟他不相熟,但他与陛下确实是故交。”
说到这薛继也就想起来了,当年那沈长青交给他的匕首……
可惜几年前陪陛下微服回京时,打斗之中无暇顾及,掉在许城外的山道上,再找也找不回来了。
“他想跟分通商的利?”徐阑突然问道。
薛继心里提起了警惕,含糊着笑道:“我都多少年没见他了,他信上也没明说,我哪能知道。”
“最好不是,陛下不可能允许他再碰邻国的生意。”
——
长宁十三年早春伊始,眼看着春风吹绿了院里的树木,傍晚时分,薛继换了闲暇时的常服坐在屋檐下,打开了手中的一封信。
“沈兄这两日就该到长安了。”
沈玉容知道了自然是满心欣喜,还让人去了一趟华玦公主府,让薛琛也趁早准备着。
可薛继心里还存着一份担忧,他总是想起除夕那天夜里,徐阑说的那番话。
沈长青同陛下到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旧事,为何明明是故交,还都避之不及、不肯提起……
“怎么了?”沈玉容察觉他神色不大对劲,稍稍矮下身靠在他边上问道。
“没什么。”薛继不动声色掩饰了过去,转头笑道:“你也别这么着急,他回来要真是为了通商之事,那肯定是有应付不完的酒宴,忙完正事儿才有空过来,还得要些时候呢。”
“行行行,不耽误你们大老爷们忙正事。”
三日之后,沈长青带着自家几个伙计到了京城。
不出薛继所料,他到京城第一天开始就忙得抽不开身,连着见了好几位各地商贾,一直到第七日才得空让人给薛继递了个消息。
“主子,沈爷说后天中午有个酒席,什么人都有,想请您去一趟。”王衢道。
说是什么人都有,其实就是官商勾结,能把家业做大办到京城来的,谁能没个撑腰的?沈长青邀他去,那确实是长脸了,可转过天来,只怕又是满城风雨。
薛继还在犹豫,随口问了句:“在什么地方?”
“您熟悉的,一醉千秋。”
去还是不去?
沈玉容一直在边上一言不发地听着,看薛继面露难色,心里粗略一想也就明白了他的顾虑,于是劝道:“你要是为难就回绝了吧,赶明让哥哥到府上来一聚也是一样的。”
薛继握住了她的手,安抚地笑了笑,这一句话反倒是让他下了决心,道:“去告知沈兄,我一定准时到场。”
沈玉容一愣,倒是没想到他会答应。“这要是惹人非议……”
“让他们说去,说破大天也没有不让丞相见大舅子的道理。”
——
到了说定的日子,薛继果然来了,这几日朝中还算清闲,他来的还算是早的。
一醉千秋酒楼门前确实热闹,各家的车马堵在街上,下人在门口大声报名、上前迎接,还有事不关己的路人在一旁店铺的屋檐下伸着脖子看热闹。
这么好些个商人,在长安城可不多见。
“薛……薛大人!”
不知是谁先认出了薛继,惊诧的低呼了一声,这一声低呼,引来了无数目光。
“哪个薛大人?”
“莫不是丞相薛大人?”
“除了丞相还有哪个薛大人?”
人群之中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显然谁也没想到薛继身为丞相为赴他们这些商人的宴。
直到终于有人想起,薛继也是商人的儿子,是江陵薛家的二爷。
“薛家跟沈家一向亲近,这薛大人的夫人就是沈长青的妹妹,定是沈长青请他来的。”
“沈家这回还真是风光。”
酒楼门口那大抵是个新来的,没见过这阵仗,听人说面前走来这是当朝丞相薛继薛大人,愣是半晌没反应过来,等到薛继半条腿跨进一醉千秋了,他才想起来开口报名。
“薛大人到!”
里边方才还有说有笑,听见这名字都愣了,谁都听说过江陵薛家二爷放着商业不要跑来赶考。
如今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可谁也没机会见到他真人,今日一听这名字,还当是听错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唯独沈长青眼睛一亮,满面笑意地站起来走上前去。“清之!多年不见,我等候多时啊!”
薛继笑道:“赖我,赖我没得空回江陵,不知家中如何啊?”
沈长青是明白人,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薛家二老。“好着呢,你大哥愈发出息,薛叔叔早就安心在家歇着了。”
这语气十分亲昵,可薛继心里清楚,哪怕是几十年前他们在江陵常常见面的时候也没这么熟悉,今日刻意如此,是做给外人看的。
他看破也不说破,还配合地拍着他肩膀说:“你也是,早劝你发展到京中,你就是不肯来,平白错过多少见面的机会。”
“以往没到时候,你瞧现在这不就来了吗……”
说着,两人也不再站着惹人注目,揽着肩入席落座。等薛继坐下了,沈长青才好似刚刚想起周围有人一般,叹道:“一见清之我就给忘了,诸位莫惊诧,这就是薛家二爷,薛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