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页

作品:《夫子在上

    别说谢婉宁了,就是山栀和赵彻身后的小厮也都好奇,他这是做什么呢,看着怪吓人的。
    谢婉宁有些不耐烦了,这时一阵风裹挟着雨丝吹过来,茗都茶社仿佛在雾中,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檐铃声,清脆悦耳,那样熟悉。
    谢婉宁就想起了畅音园,那里的回廊下满是这样的檐铃,怎么茗都茶社里头也安上了这檐铃,她有些纳闷,赵彻的衣诀飘飞,他也抬眼望着檐铃。
    谢婉宁的声音清冷:“王爷,您平素里不是最不喜雨天了吗,怎么今日竟一直站在这里。”
    她想起了许久以前,也是这样的雨天,京郊的庄子里也被他安上了好些檐铃,叮叮当当的,赵彻把她揽在怀里,然后用下巴抵着她的头:“我最不喜欢这样的雨天了。”
    她自然是好奇的,就问为什么。
    赵彻看着窗外的雨说:“我母亲生下三弟那天就是这样的雨天……”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说别的了,揽住她的力道却更大了些。
    此时,茗都茶社里,谢婉宁说完这话就陷入了寂静,只有雨滴拍打在地上的声音。
    赵彻看着谢婉宁,神色由原本的怅惘迷茫变的坚定,他甚至还笑了出来:“是啊,我最不喜欢这样的雨天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忽然拉住了谢婉宁纤细的腕子,然后拉着她往一侧的屋子走,谢婉宁走的跌跌撞撞的,她只觉得手腕好疼。
    这边山栀和那小厮都惊呆了,场间的变化当真是一瞬之间,山栀反应过来了,然后就要大叫往那里跑过去,那小厮见状就捂住了她的嘴。
    山栀的力气和男子比还是太小了些,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婉宁和赵彻消失在门后。
    谢婉宁只觉得天地旋转,再张开眼就是在一间装潢精致的屋子里了,只不过赵彻还握着她的手腕,像是烙铁一般。
    谢婉宁被赵彻甩在美人榻上,她有些害怕,赵彻这是怎么了,先前不是都说好了吗,难道他反悔了,想要强迫她?
    赵彻的心里只觉得如烈火焚烧一般,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她玲珑如江南的眉眼,然后又轻又慢地道:“谢婉宁,果然是你……”
    谢婉宁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不可能的念头,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赵彻在她耳边呵气。
    “谢婉宁,你骗了我这么久……你怎么敢,”他一字一顿道。
    第116章
    赵彻太过粗鲁,谢婉宁的背脊不小心就撞到了美人榻的靠背上,她禁不住闷哼了声。
    可是现在她几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赵彻方才的话叫她齿骨生寒,她的面色一瞬间就白了起来,他难道是想起了前世的事?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谢婉宁用力去甩开赵彻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晋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女什么骗过你了,臣女根本听不明白您说的话,”她只能装傻充愣。
    赵彻把她抵在美人榻上,两个人离的极近,他能看见谢婉宁眼中的慌乱,可还是那般熟悉,和他记忆中的一般无二:“你会我独创的腿法,知道檐铃,甚至还知道我不喜欢雨天,谢婉宁,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声音又低又冷,竟带着一丝嗜血的疯狂。
    谢婉宁终是害怕了,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呢,她的眼睫如蝉翼一般微颤。
    赵彻用手慢慢勾勒了她的眼睛:“以前我总是好奇,怎么我们都没怎么见过,你竟知道这么些事情,现在我知道了,因为离的太远了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然后停在了她的眼尾处。
    谢婉宁的心陡然间就凉下来了,他竟然真的都想起来了,前世那种恐惧又一次重来。
    “前些日子我便开始做梦,梦里面都是你,谢婉宁,”赵彻顿了顿又说:“后来我才明白过来,那是已经过去了的前世,还好,你现在还活着。”
    梦里面谢婉宁浑身湿淋淋的,在那个夏天永远停止了生命,那样安静,他再一次梦见的时候只觉得心都被人扯碎了,那种仿佛失去一切的感觉太让人难受。
    赵彻像以前一样把她抱在怀里,那样熟悉的触感,他叹了一口气,这样爱逾性命的人终是回到了他的身边,而他也将一切都给记起来了。
    谢婉宁只觉得肩骨都要被他握断了,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赵彻,”谢婉宁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地说道。
    赵彻松开了手,他低下头去吻她的眼睛,这一声跨越了两个世界,他自从记起后不知道有多期待。
    那时他不过是在议事而已,再见面的时候她却安静地躺在青石板上,那天的阳光那样烈,她却再也回不来了,从此后,这世上就剩下他自己了。
    谢婉宁用尽了力气终于推开他,她嘴角满是嘲讽的笑意:“赵彻,你现在演的这般情深是做什么,有意思吗,”她忽然不怕了,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
    赵彻忽然间离了她的身旁,然后愣了下,他不明白她的话,他那样爱她。
    谢婉宁的手腕和背脊处都疼的紧,她看了一眼就发现自己的手腕青青紫紫的,看着很是吓人,她的声音里满是厌恶,她也是前世那个无助的小女孩:“你最喜欢扮演情深的样子,看着就叫人恶心,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赵彻的眼神有些迷茫:“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不明白。
    谢婉宁的声音极度平静:“我确实是谢婉宁,那个被你强迫了一辈子的谢婉宁,其实我觉得那时候死了也是一种解脱,总好过在你面前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