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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的再普乐

    傅芮白只好唉声叹气,伸手去拉童域的毛衣袖边。“小域...”
    “当年的事情澄清后学校没能联系到你,咱们系的老师都很内疚。导儿一直特想你……咱们去学校看看吧。”
    童域抿着嘴唇不答话。
    傅芮白又摇了摇他的胳膊,再说:“今天晚上彭留在校庆晚会上有演出,你陪我去看看行吗。”
    还是闷着不答话。
    过一会儿童域才压着声音开口,说他没有校友卡,进不去校门。
    汪橙意趁机插了一句:“宋柔不是去学校给你弄了一张吗?”
    童域抬眼看汪橙意,黑黑的瞳仁被眼皮半遮。汪橙意很自觉地闭了嘴。
    前几天童域在C城的家中确实收到了校友卡,紫色的,薄薄一张,和校庆邀请函一起放在快递文件袋里,寄出地写的T大。
    但这次来北京他确实没打主意去校庆,那封邀请函和校友卡刚收到就被他放在抽屉的角落里积灰,更别提带来了。
    傅芮白说:“没事儿,我俩都带了。你登记一下后应该就能进去。”
    Celio轻轻地去碰童域的手背,小声说:“小域,我想也去T大看看。”他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又说:“以后我还想来T大上学呢。”
    到了T大正校门,几个人在校友通道排队。刚要到闸机的时候一个高个子戴着黑色盆帽和口罩从旁边的门卫室走出来,懒洋洋地插着兜。
    盆帽加口罩,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就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
    但童域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宋柔。
    宋柔走过来,童域看见他盆帽下的漂亮眼睛弯了一下。宋柔左手牵上Celio,右手去牵童域,就要拉着他们进校门。
    童域瞪了他一眼,手往回缩。“我要去登记。”
    宋柔轻笑一声,直接把他推到闸机面前。
    童域慌张地看着电子屏幕,绿色的扫描线从上滑到下,他屏住呼吸等着闸机变红报警。
    绿灯‘噔’亮起来,两边的翼闸往内缩,门居然开了。
    童域晕乎乎地被宋柔推进学校,直到走到校友中心的时候他才问宋柔:“为什么我的脸还能刷开门?”
    宋柔捏捏他的脸,说:“就今天,预约了校庆的校友还能刷开门。”
    童域打掉宋柔的手,板着脸说:“我都没毕业,算哪门子的校友?”
    宋柔弯了眼睛没接这话,又伸手去拉他的小臂,走到艺术学院的棚子面前。一个扎着辫子的接待志愿者从塑料椅子上站起来,很热情地问他们是不是要登记。
    宋柔点头。
    “请问年级专业和姓名呢?”另一个志愿者从面前放了厚厚的名册后面抬起头来。
    “15级作曲系,201513180101宋柔和15级油画系,201513090101童域。”
    志愿者打个呵欠翻着名册,翻两页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她抬头扶了下镜框,盯着宋柔看了又看。
    “宋……宋柔?”
    宋柔把口罩摘下来,冲两个女孩儿比了个小声点的手势,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我和他都没带校友卡,但是你应该可以相信我。”
    “相信。我太,太相信你了。”女孩儿看到宋柔的脸后立刻开始结巴,她低头翻了半天才找到宋柔和童域的名字,在后面打了勾。
    然后她伸手推了推旁边站着的扎长辫的女生,吩咐道:“两件xxl。”
    扎着长辫的女生没动,她站在原地也还呆呆地看着宋柔。坐着的那个又戳了一下她的手臂。“快点儿啊,两件xxl。”
    站着的那个女生才反应过来,“喔喔喔马上,稍等。”
    她转身弓腰在后面的大纸箱中拎出两个红色的纸袋递给宋柔和童域,介绍道:“这里面是校徽,纪念金币,校友文化衫还有矿泉水。”
    递过纸袋后两个女生站到宋柔面前,有点害羞又有点尴尬地搓搓手。
    宋柔觉得很好玩,问她们:“想要签名?”
    两个女孩儿闻声疯狂点头,扎着辫子的女孩儿捂着脸说:“我们两个也是作曲系的,平时最爱听你的歌,把你当职业偶像。”
    “那还是直系学妹了,”宋柔点头,“签哪里?”
    “衣服上!!就文化衫上!”两个女孩儿不约而同地把衣角拉起来,互相会心一笑。
    宋柔从桌子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记号笔,低头在两个女孩儿的文化衫上签了名。
    从校友中心出来,傅芮白和汪橙意提出要回学院看看。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儿走在路上,途中还碰到了正到处巡礼的T大军乐团。
    到了学院办公室门口,没一会儿宋柔就看到当年童域他们专业那个挺着大肚子的辅导员从办公室里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她看起来比当年要瘦许多,脸颊削薄。黑色的羊绒大衣别着茶花胸针,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整个人依旧干练又优雅。
    辅导员分别和傅芮白和汪橙意拥抱了一下,走到童域面前的时候变得有些紧张。她情绪有些许激动,说话的气息很不稳。“小域...小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童域也拘束,站得规规矩矩的,两手掐在一起,很认真地回答道:“去年回来的,回来快一年了。”
    辅导员又问:“之后还有继续画画吗?”
    童域点头。“一直在画。”
    “还在画就好”,那位已经不再年轻的女辅导员用食指关节擦了一下眼角晶亮的水迹,“当年是学校和学院对不起你。我们都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