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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献丑

    戚衡说要来王二吃烧烤是因为他知道季岑喜欢吃这家。
    当然他也喜欢吃,这里也都是快乐的记忆。去年夏天,他跟季岑就是在这里,靠着一个带笑眼神互通心意的。
    但他不能吃太多油炸类。他怕术前检查自己的体检出问题。
    虽然不至于那么邪乎,但好不容易给肖明军争取来的机会,他不想在他身上又给浪费了。
    戚衡很早就放下了筷子,看着季岑把桌上剩下的都解决掉。
    他把纸巾推给季岑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吃也吃完了,这回我们可以说说正事了吧?”
    擦过嘴的纸巾被季岑攥在了手里,他开口道:“你说你要是没有去做配型多好,戚大傻还真不是白叫的。”
    “做都做了,就别说配型的事了,咱俩说说手术的事吧,”戚衡头绪清晰地说着,“我知道我干妈找你去了,她跟我妈对我做手术是有意见,但没事的,只要我坚持,她们也没办法。现在只要你这边同意,事就达成了。先救肖明军要紧,其他的事都可以后面找补。你相信我啊,我说了做手术就一定不会反悔。”
    如果戚衡没去做配型,那么季岑就不会这么难做。他不是不相信戚衡,他就是因为太相信戚衡会为了他豁出去。
    他缓缓问:“你真的要做手术?”
    “要做。”戚衡点头。
    季岑轻轻闭了闭眼睛:“你说你想给他换肾是帮我,你真错了,这会让我良心不安的。”
    “有什么不安的?是我愿意的。”
    “你再愿意也不行。你没必要。”
    “为了你,就是必要。”
    季岑攥了攥那团纸巾,字句清晰的质问:“我们不就是好了一阵子吗?你是不是想让我这辈子都得因你的一颗肾不得不在你身边?啊?”
    戚衡对季岑突然的冷脸很意外:“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从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特愿意往以后计划,给我的压力就很大,”季岑看着桌面上的反光处说着,“以后的事谁知道?你为啥非要弄得此生非我不行的样子?”
    “就是非你不行啊,”戚衡也加重了语气,“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岑哥?”
    “我他妈就是想告诉你,”季岑用手指点着桌面,“你要给肖明军换肾的深情厚谊,我他妈要不起。以后分开了,我他妈更还不起。”
    戚衡皱眉看季岑:“你说啥呢?啥叫你要不起?啥叫跟我分开了你还不起?”
    “我说了,未来的事没人知道。你把肾给了肖明军,我们分开了,我咋面对你?”
    戚衡高声道:“谁他妈要跟你分开了?你在那做没用的假设有意义吗?”
    气被窜起来的戚衡前倾了身子,唾沫星子在灯光下跟蚊虫共舞。
    季岑看着这样的戚衡,很不忍心,嘴下却一点儿没留情。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然你以为我们这样的,能天长地久吗?”
    “怎么不能了?”戚衡直视季岑的眼睛。
    “就我们两个,最后能怎么地?”季岑收回视线搓着手里的纸巾说,“是能结婚啊还是能生子,你告诉告诉我呗准大学生。”
    此时的季岑,陌生的让戚衡可怕。似乎初见时那种想要离远点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试探着问:“是不是我干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让你难过了?你要撒气就撒气,你别说这些话,行吗?”
    “我还用她来说啥吗?我这么大个人,不该知道吗?”季岑声音不大地说着,“我早就清楚我跟你是要分开的。现在正是时候,再走下去真要耽误事了,玩玩儿就行了。”
    “玩玩儿?”戚衡十分不理解,“那我们算什么?这一年算什么?”
    季岑淡定地叹了口气:“也不用纠结算什么吧,毕竟也实在不好定义。这话我早就想跟你挑明了,但不是怕影响你高考么,我熬过了你考完试报完考,我现在每天很多事,很烦,我没那个精力跟你继续熬下去了......”
    “你到底咋了,”戚衡打断道,“怎么突然这样。如果是玩玩儿,那你那天在火锅桌上跟大家宣布我们关系的话是什么?放屁吗?”
    “被知道了,总要有个交代,玩都玩不起,那实在不是我风格,”季岑耸了下肩膀,“我在跟你实话实说。你不能因为你不想听,就否定我的真情实感吧?也不能因为你没察觉,就认为我是突然这样的吧?”
    戚衡静静地看着季岑,他的脑袋转不过来了。
    他们不是应该在说换肾手术的事么,怎么在说分开不分开的问题。
    见戚衡不说话了,季岑变本加厉地说着:“我知道你可能不太信,甚至还觉得我可能是不想让你给肖明军做手术而说这些话气走你。真的没有。我有多想肖明军好好活着,你是知道的。但去换肾的这个人,是谁都行,是你就不行。因为我们会分开的,我们这种关系,分开了连朋友都做不了。我这人吧,讲义气,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我才要跟你说清楚我为啥宁可冒着肖明军出不来重症监控室的危险也要拒绝你想给他换肾这件事。”
    戚衡整个人都麻了,他呆呆地看着季岑。他还是不明白,怎么他的龙龙笑的那么好看,却在说这么让他难过的话。
    “我建议你回去跟你妈说明白你不会做手术的事,高血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她如果因为你要做手术的事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可实在太不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