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家里养了一只猫,就是有爱心。
    比如他自己去了趟市场买食物,就是亲民。
    杨星河窝在沙发里看着分析师们各种神奇的脑洞,偶尔露出冷笑,间歇露出嘲笑。
    “你这样不厚道哦。”李墨一在他身边坐下,顺便就着他的手,偷吃了一块脆果干。
    杨星河斜了他一眼:“我?厚道?我如果厚道,那一定是被其他人格挤出身体了。”
    联盟内部,除了议会之外,还有牵制议会权力的几大部门,现在那些人都已经与杨星河成了战略伙伴。
    不是他们同情杨星河的不幸遭遇,而是他们也觉得高夏明和傅柯舟已经权力过大,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了,需要抬举一个没有身家背景的人上去,做他们的傀儡。
    也正是因为他们在背后的支持,李飞手上的那些黑料才能顺利曝光。
    说来说去,不过是大佬之间的博弈。
    杨星河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之所以参选,单纯就是给高夏明和傅柯舟添堵,顺便分散分散选票,给李飞争取时间。
    第五次民意调查,李飞的数据已经超过了审查始终没完成的傅柯舟和无所事事的杨星河,距离高夏明还差一千多票。
    就在这个时候,杨星河出手了,他拿出高夏明批准通过使用人体做实验的证据,他自己就是实验体之一。
    顿时高夏明的支持率暴跌,民众的同情心促使他们把票都投给了可怜的受害者杨星河。
    大家都担心说不定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躺在冰冷解剖台上的一具尸体。
    现在杨星河票数最高,李飞第二,傅柯舟第三,高夏明最低。
    高夏明的竞选团队顿时乱成一团,他们尽力想要捂住这个消息,未果,想要找理由解释,未果。
    当时高夏明就是议长,那么大的费用支出也没有经过议会批准,而是走了另一条特批快速通道,挪用了军费。
    此时又不知哪来的声音说,如果不是挪用了军费,联盟打帝国根本就是摧枯拉朽,何至于要打五年,多搭了多少人命。
    现在的选举的局势被彻底搅成了一团混水,谁也不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
    在小摊上买包子的人都能为到底谁能当上议长而分析得认真来劲,如同一场盛大的全民狂欢。
    杨星河敢公布出来,是因为仪器已经调试完成,即将投入使用。
    制造者私下曾经告诉杨星河,灌入的时候有风险,抽出的时候风险更大,他与那六道意识已经共存这么多年了,忽然抽掉,大脑可能会因为不适应而出现应激反应,最糟糕的情况可能会出现休克、失忆,甚至威胁生命。
    “嗯,也不会比现在更差。”杨星河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微笑着说,“痛痛快快地死,总比活受罪来得强。”
    这个对话,李墨一不知道,杨星河不想让他知道抽出意识是有风险的。
    不然这个男人还不知道干出什么事来。
    竞选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李墨一被杨星河安排做李飞的竞选助手:“你和他都姓李,就帮帮他吧,说不定你们五百年前是一家。”
    趁李墨一不在的时候,杨星河进入医疗部,换上特制的衣服,手脚都被束缚带紧紧捆住。
    “会很难受,因为不能做麻醉……”医生对杨星河告知手术中会发生的事情。
    已经被剥离过一次意识的杨星河自然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平静地躺在手术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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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数第二轮竞选投票,占据重要席位的议会监查部代表翩翩而来,那是一个女beta,从神情来看,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不畏权贵的女人,脸上挂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给人一个印象“她很暴躁,不好惹”。
    她的目光飞快掠过李墨一和李飞,在他们俩身边打转,不知在找谁,找了半天未果,她便直接问:“杨星河呢,他怎么没来?”
    “他有点事。”李墨一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谨慎回答。
    “有事?倒数第二轮电视投票,天塌下来他都得来。能有什么事?”女人皱眉,“听说前几天他把以前医学部的人都召回去了?他不会这会儿在做思维抽取手术吧。”
    李墨一只听懂了“手术”二字,心脏都好像停跳了半拍,急忙追问:“什么手术?”
    女beta打量了他一眼:“你就是那个身份尊贵的客人吧,看来你们的关系跟传闻一样,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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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器不断加大力量,将六道不同的脑电波与杨星河自己的剥离、抽出并灌入复制人的体内。
    尽管现在那六道脑电波非常乐意离开杨星河的身体,不过已经共生那么多年,想要当即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李墨一赶到的时候,杨星河全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双眼睁着,却没有焦距,定定地望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
    仪器表明,还有一道异体意识没有离开。
    “星河,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星河?”李墨一包住他的手,轻轻抚摸。
    “他现在不能跟你说话,现在他的大脑还没有找到主控意识,处于一片混沌之中,不要打扰他,否则他的大脑会产生混乱。”女beta想将添乱的李墨一拖走。
    李墨一却怎么也不肯离开:“那我就在这里陪陪他,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