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
    她忍不住往群里发语音。
    “暖暖好想你们。”
    虽说意大利这边正值深夜，但由于时差的存在，国内早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季氏夫妇甚至都已经到公司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所以他们很快就看到，给了她这边回应。
    “爸爸妈妈也想你，不过宝贝，你那边现在是凌晨两三点吧？该睡觉了。”母亲说。
    季暖按着输入框，正准备回复，又看到父亲的消息跳出来：
    “行李箱里有给你准备褪黑素，如果时差实在倒不过来，可以拿来吃。”
    “在那个最小的箱子。”
    肚子又咕噜噜的叫，季暖立即回了个好字，然后扔下手机跑进洗手间。
    从洗手间回来后，季暖打开父亲说的那个行李箱，从里面翻出来一个小药包，打开后发现，里面不止有褪黑素，还有治疗感冒发烧、水土不服等等的常备药。
    这简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季暖赶紧将拆开那盒治疗水土不服的药拆开，快速看了遍说明书后，到外面倒了杯水，按说明吃了。
    吃过后又去了趟洗手间，但是后面肚子再也没有闹过了。
    反复折腾了大半夜，季暖也不用吃那个褪黑素了，累得直接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还是房东太太敲门进来叫她，她才从床上醒来。
    到了这边就不像在家里了，早餐也是纯西式的，牛奶面包还有些沙拉，季暖把这些东西吃进嘴里，只觉得食之无味，无比怀念家里的粥粉面。
    但不吃又饿，她填鸭式地硬塞了些。
    她的入学手续房东已经提前帮她办理好，当天到学校就直接开学。
    史蒂芬开车带她过去。
    虽说是私立学校，规模不大，但就珠宝领域方面，欧纳菲在世界范围内都具有极高的声望。
    学校采用的是小班教学，季暖他们这个班只有13人，人数虽然不多，却来自世界各地，季暖在上课后看到了几张亚洲面孔。
    13个人围成圈坐在一起，开始自我介绍，听他们讲有来自韩国、日本还有新加坡的。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季暖以外，还有一个来自香港的中国人，也是女孩子。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季暖，我来自中国。”
    在异国他乡遇到自己国家的人，总是会格外的亲切，季暖用流畅的英文介绍完自己来自哪里后，特意往那位香港女孩那看了一眼。
    而对方在听到她来自中国时，也恰好抬眸看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无声中似乎形成了某种默契。
    “我出身在冬天。”季暖笑了笑，礼貌大方地看向其他人，“我的爸妈希望我的人生温暖如春，永远不会感觉到寒冷，所以给我取了现在这个名字。”
    而她的人生，从小到大，确实如父母所期待的那样——平安顺遂，快乐无忧。唯一的坎坷，大概就是少女时期的单恋，没有得到一个两情相悦的结果。
    **
    欧洲人大多喜欢开派对，这似乎早就成了他们的一种文化，当晚，就有一场学校组织的开学派对。
    这场派对比较特别的地方在于，不止主办方是学校，就连举办的地点都是在学校的实验室。
    看着各种打磨、雕刻珠宝的工具，食物酒水就摆放在工作台上，有种工业风派对的既视感。
    “还挺特别的。”
    在一片英文交谈声，甚至连音乐都是英文的环境里，突然听到中国话，正在随意打量的季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正是班里那位跟自己同样来自中国的香港女孩，周怡。
    对方扫视了一圈，带笑的眸光目光落在季暖身上，“对吧，季暖同学。”
    “是的，周怡同学。”季暖笑着回应。
    当晚，因为这场风格迥异的派对，来自世界各国的留学生很快相熟，而季暖和周怡的关系也迅速升温，比一般同学要好。
    不过，周怡总是往洗手间跑，季暖见她好像也没有喝太多酒水，所以当她第三次从洗手间回来，季暖忍不住问她，“你是水土不服吗？”
    周怡有些尴尬，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水，偏头在她耳边说：“是有点。”
    “我昨天也是。”季暖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我爸妈给我带的药蛮有效的，明天我带些给你试试。”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周怡感激地抱抱她，“谢谢。”
    次日上午，季暖按时来到学校，如约给周怡带了些药过来，对方吃过后，水土不服的症状慢慢就缓解了。
    周怡为了感谢她，晚上还请她在外面吃饭。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在异国他乡，有种互相照应的感觉。之后除了上课，没事的时候，两人还喜欢约着一起到处去找中餐吃。
    两个人的友情由此迅速升温。
    一晃眼，冬天来了。
    立冬的前两天，大概是家里父母联络过房东夫妇，拜托他们给季暖过生日，所以那天晚上，夫妇二人突然跟季暖说要给她办生日派对。
    “你还可以顺便邀请些朋友过来。”房东太太热情地如是说。
    身处异乡，身边没有家人，季暖实际上本来没打算过生日的，但是既然房东提出来了，她也不好浪费对方一番用心，所以想了想，从善如流道：“好的，谢谢。”
    于是第二天到学校后，季暖就把自己要办生日派对的事跟周怡说了。
    周怡是个开朗的性格，很快就呼朋引伴，把班里剩下的那十一个同学，还有校外认识的几个朋友都通知了一遍，让他们到时候去给季暖过生日。
    人一多，这个生日派对就变得隆重起来。
    当天下午，周怡还特别带季暖去做了个头发。
    “你也太乖，太邻家女孩了。”周怡坐在季暖身边，边翻着杂志边怂恿她，“马上就要十八岁了，成年了，该换换风格了。”
    季暖并不排斥接受新事物，所以随周怡安排。
    与此同时，英国。
    公寓房间内。
    闻瑾瑜从衣柜里取出两套衣服，转身收进旁边的行李箱。
    身后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他回头看了眼，走过去接通，点开免提。
    父亲秘书的声音传过来——“少爷，您回国的航班是下午六点，现在该出发了。”
    闻瑾瑜拿起一旁的腕表，确认了眼时间。
    “麻烦替我取消了，谢谢。”
    那边楞了下，“是学校还有什么事吗？”
    虽说闻瑾瑜现在在自家集团实习，但是学校还有未完成的课业，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参加考试的，不过上午已经考完了。
    闻瑾瑜懒得跟秘书解释那么多，垂眸给自己戴上腕表的同时，讳莫如深地嗯了声。
    “那我这边帮您把机票改期了？”秘书又负责地问。
    闻瑾瑜想了下，说：“不用了。”
    他马上要去一趟意大利，届时直接从意大利飞回去，具体时间不好说，他干脆自己处理。
    “哦，那好的。”那头的秘书应和，“有需要我的地方您随时交代。”
    “嗯。”闻瑾瑜捞起手机，挂断了通话。
    **
    花了大约三四个小时，新的发型终于做好了。
    一头酒红色的微卷长发，时髦出挑又前卫。
    季暖看着镜中略微陌生的自己，竟意外地感到满意。
    做之前，她还担心不好看呢。
    周怡出去外面买了奶茶回来，一进屋，就有些夸张地说：“天呐，这个发型和发色，也太适合你了吧！”
    她绕到季暖身前去，看着季暖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白皙，小嘴似樱桃，搭配一头酒红色的微卷长发，跟漫画里的少女似的，精致又洋气。
    季暖本就满意，得到好朋友的认可后更加开心，嘴角笑意加深。
    “谢谢你。”她笑着从她手里拿走一杯奶茶，“今天的消费都由我买单。”
    次日，季暖的十八岁生日派对按计划在房东家举办。
    房东夫妇特别用心的张罗，家中里里外外都用气球彩带装饰了一番，还给季暖订了蛋糕，做了许多甜品跟小吃，饮料酒水更是无限量供应。
    前来帮她庆生的同学和朋友也都礼貌地给季暖带了礼物，气氛和谐又友爱。
    年轻的身体和灵魂碰撞在一起，加上酒精的催化作用，场面越到后面越热闹。
    到了后半场，房东握着手机从厨房出来，递给季暖一只手机，俯身贴在她耳边说：“你父母打电话过来找你。”
    周围充斥着音乐和玩闹的声音，季暖接过手机道了声谢，而后起身到外面去。
    已经立冬了，夜里的户外格外寒凉，不过季暖适才喝了两杯果酒，酒精已经在体内发酵，只是穿着高领毛衣也不觉得冷。
    她反手关上门，隔离了身后的喧闹。
    这是一栋独立别墅，屋檐下是一排长廊，摆了些盆栽的花草，上方挂着些用来装饰的小灯，灯开着，并不明亮，勉强能够用作照明。
    季暖懒得走远，往旁边几步，随意地靠在墙壁上，垂眸给父母回了通电话。
    “生日快乐宝贝。”
    父母先是为她送上祝福，跟她闲聊一番后，又叮嘱她别玩太晚。
    他们从小关心爱护她，生怕她受到外界的伤害，季暖理解父母的苦心，所以总是尽可能不让他们担心，无论他们讲什么她都顺着答应。
    最后父母才终于放下心来，结束了跟她这通长达半小时的通话。
    季暖靠着墙笑了笑，将耳边的手机放下来。
    也许是今晚喝的酒渐渐释放出来了后劲，让她的笑容都变得比平常娇憨得多，而且浑身发热，四肢变得无力，脑袋也晕乎乎地。
    她穿了件高领毛衣，垂眸无神地望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抬手拉了拉领子。
    “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