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宙晚就算拒绝也完全没问题,之前他已经陪喻眠过了圣诞节,那天喻眠回去得很晚,喻总第二天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致歉,说我们眠眠给你添麻烦了。
    但这次不知怎么,他觉得给自己放一天假陪喻眠去看个画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就当还小朋友那个误打误撞的所谓初吻。
    去美术馆的那天喻总本来要让家里的司机去送他们,但喻眠却说什么都不肯上车。
    喻总和喻夫人还有应酬,顾不上问喻眠为什么闹小脾气,只能拜托秦宙晚把喻眠哄好。
    等他们走了以后,秦宙晚在喻眠面前蹲下,问他为什么不上车。
    喻眠垂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小声说:“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秦宙晚知道如果自己坚持让司机送,喻眠也是会听话的,但他还是温和地问:“我们两个怎么去?”
    喻眠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问:“骑自行车可不可以?”
    他去 S 大找秦宙晚的时候,看到有女孩子坐男朋友的自行车后座去上课,觉得好羡慕,愿望清单从此增加一项,有生之年能不能坐一次秦宙晚的后座。
    喻眠忽略了从他家到远川美术馆,大概有 S 大住宿区到教学楼的五十倍那么远。
    秦宙晚挑了一下眉,一看就知道喻眠没有在冬天骑单车去很远的地方的经历,不知道冷风刮在脸上是什么感觉。
    不过他没有点破,而是说:“好,那就骑自行车。”
    一旁的司机想说什么,秦宙晚站起来,低声向对方说:“我骑车带他一段,等他冷的时候就打车。”
    司机知道这个大学生办事一向稳重可靠,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便陪着秦宙晚一起去地下室取了一辆带后座的自行车出来。
    秦宙晚让喻眠换了最厚的羽绒服,给他把拉链一直拉到下巴以上的位置。
    喻眠忧心忡忡地问:“这样我会不会太重?”
    秦宙晚顿了一下,问:“担心我?”
    喻眠觉得秦宙晚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跟平常不太一样,到最后变成了很低沉的气音,还带着一点笑意,却又笑得不是那么正经,让他忍不住脸红心跳。
    好在今天他裹得严严实实,心跳的声音可以好好地藏起来,脸红遮盖在围巾底下,都不会被发现。
    不过他说话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地结巴起来:“有、有一点。”
    秦宙晚看他一眼,戏谑道:“那眠眠给我抱一下,让我试试沉不沉,好不好?”
    第19章 秦宙晚的后座
    喻眠以为他是认真的,犹犹豫豫地问:“那要是太沉了,你还带我去吗?”
    秦宙晚笑了,伸手捻了捻喻眠柔软的耳垂:“好了,逗你的。”
    随即又漫不经心地打量喻眠一眼:“脸怎么这么红?”
    喻眠呆了一下,然后把下巴往后缩,直到羽绒服的衣领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来,才很小声地否认:“没有。”
    秦宙晚看了他几秒钟,收回手的时候顺便碰了一下喻眠的脸,又帮他把外套后面的帽子戴上。
    从喻眠家到美术馆是顺着风的方向,喻眠坐在后座上,秦宙晚宽阔的肩膀与挺直的背帮他挡住了大部分气流,风声过耳,他听到呜呜的声响。
    “眠眠。” 秦宙晚叫他。
    喻眠乖乖地 “嗯” 一声。
    秦宙晚问:“没有人骑车带过你么?”
    喻眠老老实实地说:“没有。”
    “那我教你,” 秦宙晚空出一只手捉住喻眠裹在毛线手套里的小手,放到了自己腰间,“扶着我,不然坐不稳,眠眠会掉下去。”
    喻眠听到 “掉下去” 这三个字以后立即变得很紧张,另一只手不用秦宙晚教就听话地抱住了他,同时不安地问:“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吧。”
    秦宙晚用指腹隔着两层手套摩挲了几下喻眠的手背:“不会,眠眠很聪明。”
    大概是挺直腰杆抱人的姿势不太舒服,很快秦宙晚就感觉到背后有一个小脑袋贴了上来,他无声地勾了一下嘴角,听到喻眠叫自己:“秦宙晚。”
    男孩子清甜软糯的声音在他的骨骼中产生共振,像是待在他心里跟他讲话。
    “嗯?” 秦宙晚从鼻子里发出一个表示疑问的音节。
    喻眠却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还有别人坐过你的后座吗?”
    他发誓自己只是问问,并不是在想秦宙晚有没有教过别人怎么坐车才不会掉下去。
    秦宙晚不动声色道:“为什么这么问?”
    喻眠的小脑袋无意识地在秦宙晚身上蹭了蹭,这个问题让他思考了好半天,他不像秦宙晚那么会说漂亮话,很难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
    正当他苦恼的时候,忽然听到秦宙晚说:“没有。”
    “真的吗?” 喻眠的眼睛亮了,“那我是第一个。”
    在他眼里,第一个坐秦宙晚后座可以算作某种终身成就奖,获此殊荣,一辈子忘不掉。
    “嗯,眠眠是第一个。” 秦宙晚说。
    然而喻眠眼睛里的光亮没有维持多久就黯淡了下来。
    “但是以后还会有第二个,” 他自言自语,“第三个、第四个……”
    秦宙晚听得哭笑不得,不明白自己在小朋友心里怎么就留下了一个朝三暮四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