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却托起他的腰,在伤疤上亲了亲。
    仿佛是蜻蜓在水上一点,祁知年的心尖也一跳,哭声渐止,他的眼角挂着眼泪,缩在浴桶中,就这么看着祁淮。
    祁淮顺势在浴桶旁单膝跪蹲下,手抚着那处,心疼地问:“疼不疼?”
    “……”祁知年撇开脸。
    “宝贝,疼不疼?”祁淮又问一遍。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珍视,祁知年本来没觉得有多疼,也没觉得有多可怜,此时却也被感染得开始掉金豆豆,金豆豆落在水面,发出好听的水声。
    祁知年抽抽着说:“刚开始有点疼啦,但是黄大哥医术很好,给我用了一种叫做麻药的东西,就好了许多,我到底不是女子,恢复得比女子要快上许多,已是很幸运。而且……看到宝宝后,我就觉得什么都值得啦……”
    说到这里,祁知年看向祁淮:“你喜欢宝宝吗……”
    祁淮点头,声音暗哑:“喜欢。”
    祁知年终于笑开,恬静的笑容好似夜间缓慢绽放的昙花。
    祁淮的手则是轻轻地抚在他的面上,祁知年顺势用脸颊贴住他的手心,小声问:“宝宝是不是与我们俩都长得很像?”
    “是。”
    祁知年欢喜地笑出声:“刚出生时,我娘就说,宝宝专门挑我们俩的好处长的!宝宝和我一样是圆圆的眼睛,可宝宝又和你一样,眼线好长,你看到他的睫毛了吗,好浓好密,好卷翘!”
    祁淮亲亲他的睫毛,祁知年闭眼,祁淮轻声道:“睫毛和你一样。”
    “才不是呢!”祁知年又睁眼,“宝宝的睫毛和你更像,你的更好看!”
    “可在我心中,你才是最好看的。”
    祁知年的脸微红,将祁淮的手推开:“你出去,我要继续洗澡啦,你也赶紧去泡个热水澡,湿淋淋的,不许你靠近宝宝。”
    “那能靠近你?”
    “嗯?”祁知年转身看他,肩胛骨好似雨中飞舞的蝴蝶。
    祁淮轻轻吻住蝴蝶的翅膀。
    蝴蝶轻微颤抖。
    祁淮沿着翅膀的纹路慢慢亲吻,将亲吻落满蝴蝶满身,再用手小心托起被雨淋湿,脆弱却又坚强美丽的小小蝴蝶,祁知年与他对视。
    祁淮低声喃喃:“一起洗,好不好。”
    “……”祁知年看他半晌,慢慢闭上眼。
    祁淮轻笑出声,迈入浴桶,水声中,蝴蝶展开蝶翼,彻底沦陷于这场“大雨”中。
    外头的雨,渐渐停了,屋内的雨却是始终都没停。
    祁知年哭着求饶也不行,叫了多少声“夫君”也没用,后来是隔壁屋子的宝宝醒了,哭着要祁知年抱,两个做爹的,实在是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祁淮抱着祁知年起身,将他放到床上,转身就道:“我去去就来。”
    气得祁知年拿起枕头砸他:“不要再来了!”
    祁淮已经推开房.例+'门,反手接住抱枕,回身看着他笑。
    雨后阳光渐起,给男子镀上光圈,是他记忆中最美的景色。
    祁淮带着枕头匆匆去了隔壁,祁知年却还在回味祁淮的笑容,很快,祁淮便又抱着宝宝回来了,宝宝在祁淮怀中直哭,祁淮单手抱着他,一边轻晃,一边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快看,那是谁啊……”
    祁淮示意宝宝看祁知年。
    宝宝看过来,祁知年坐起身,笑着朝他伸手:“来爹爹这里呀。”
    “哇呜呜……”宝宝便使劲儿地晃着两只肉肉的小手手,也朝祁知年探过去,要他抱抱。
    祁淮抱着宝宝往祁知年走来,光追随着他,祁淮便这般,带着光芒,抱着他们俩的宝宝,以全新的身份,却依然如往常那般走到祁知年面前。
    祁淮将宝宝递到祁知年怀中,祁知年紧紧抱住,晃了晃,宝宝哭声渐止。
    祁淮吐出口气,也在床边坐下,伸手揽住祁知年,低头逗祁知年怀中的宝宝,终于将宝宝逗得咯咯笑。
    祁知年也笑出声。
    祁淮看着祁知年的笑脸,也跟着笑了。
    祁知年抱着宝宝,笑着窝在祁淮的怀抱。
    这就是此生祁知年所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模样。
    三日后,祁淮带着祁知年、宝宝与姜七娘他们回京。
    镇上的百姓们都舍不得祁知年离开,他们都不知道祁知年到底是什么身份,却知道他是极好的人,一年多的相处,实在不舍,他们送来各种土仪,知道留不下他们,只能祝福他们的将来。
    不少小娘子,包括祁知年的学生们,都哭了。
    祁知年看着也很是不忍,也伸手抹眼泪。
    祁淮抱着宝宝,走上前,揽住祁知年的肩膀,轻拍着安慰:“以后有的是时间,想回来看看,我就陪你回来。”
    “好。”
    祁知年点头。
    再依依不舍,也到了离开的时候,祁知年已经擦干净眼泪,大家一同上了船。
    船渐渐驶离河岸,祁知年站在船头朝大家挥手,祁淮也挥舞着宝宝的小手朝大家挥挥。
    他们此时坐的是艘很大很高的船,宝宝从未坐过,他兴奋得直笑,祁知年的伤感彻底消失在宝宝欢快的笑声中。
    终于,有几名学生到底是大声哭着喊:“先生,你就不能不走吗?!呜呜呜……”
    祁知年愣了愣,也朝岸边大喊:“不可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