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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零和博弈》 “金珠姐说什么了?”莫蕊看了会儿热闹,想起刚才的正事。
“没什么。”周行川简短地回答,然后走进屋里准备洗澡睡觉了。
“啧。”莫蕊知道金珠对助理一向是百般欺压,对艺人都是好声好气的,所以知道金珠不会太为难周行川,不过估计多少提点了他一下。
第二天一觉醒来,宋童童的事还在发酵,连带着以前的黑料也全都被人翻了出来,什么女团内部抢资源、训练生时期谈恋爱之类的,又被扒了个底儿掉。
但这事怎么回应都是错,而且好在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冷处理是最好的。
下午周行川看见宋童童她们团的大经纪赶了过来,看样子是专程要跟导演组扯皮的。
本来摄制组都明令禁止路透了,也跟周围的村民打好了招呼说不允许私下拍摄,居然还会有这种高清的黑料传出去,说来也确实奇怪。
不过这些周行川也不关心,他现在只想一件事,就是明天拍摄结束之后怎么再去村小学找沈岩。
沈岩连个手机都没有,周行川也联系不上他。不过他现在要是想去找沈岩,也不是没有办法,关键的不是距离方式,而是让沈岩怎么再次正视和他的关系。
过去这两年,周行川不是没试过找他,他甚至通过学校资料,找到了沈岩的老家。
那时候他才第一次得知沈岩父母离异,从“響”拿到的那笔钱,也都给了患病的母亲治病。
沈岩的母亲应该跟他妈妈差不多年纪,但是看上去却老很多,脸上除了皱纹和斑,还有一种病人的疲态。
“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要是知道他的钱是这么来的,我宁愿死了。”沈岩妈妈躺在床上说,眼睛盯着医院的天花板。
她当时刚做完手术不久,整个人都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再婚的对象看起来是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
周行川想为沈岩辩解,却听他母亲道,“他跟他那个爹一样,软骨头,他爹靠女人吃饭,他更不得了了。”
“做出这种事,我都没脸回去,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小县城里这种事情总是传得很快,年轻人能在网上看见,年纪大的人口口相传,总是对这种带着各种色彩的传闻情有独钟。
沈岩妈妈一番话下来,周行川哑口无言,也没找到丝毫关于沈岩的线索。
临走之前,那个一直沉默的中年男人告诉他,沈岩在退学之后回来过一次,但那时候她妈妈正在准备手术前最后一次化疗,于是他没有进去,只是遥遥隔着玻璃看了她一会儿就走了,他也不知道后来沈岩去了哪里。
他还能去哪儿呢?他会去哪儿呢?
沈岩就那样人间蒸发了,周行川甚至都试图去警局立案,看到网上有无名尸首被发现的消息都会感到紧张。
有一段时间,他表现得好像已经放下了这件事,正常生活,正常工作。
有朋友见状给他介绍朋友认识,看得出来是为了让他换个社交圈子,说不定还能有新的际遇。
但他很快拒绝了。
如果他跟沈岩好聚好散,或许他还能好好放下,但结束得这么不明不白,时间越长他反而越纠结于此。
就像困在一张网里,越挣扎越紧。
他时常梦见车祸的那个晚上,昏黄的路灯、萧索的空气,还有划破天际的汽车长鸣。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因为沈岩并不像爱他。
或者喜欢是有一点的,但并不爱他。
所以自始至终他都像一个旁观者,到最后才那么无能为力。
想明白这个原因之后,他告诉了吴书羽。
结果吴书羽却表现得并不意外,他满不在乎地说:“世上哪有那么多相亲相爱的情侣呢?肯定有人爱得多,有人爱得少,要不然也不会分手了。
再说了,没有爱也能在一起啊,有些人,只要能上床,能凑一块儿吃饭,就能结婚过一辈子呢,你也太理想主义了。”
不,这不对。
至少周行川觉得不对。
他或许真是个理想主义者,但他绝不愿像吴书羽口中的大多数人一样,选择跟一个不爱的人过一生。
放学铃响了,沈岩站在门口目送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孩子走到看不见背影的山坡口,才伸手把门关上。
看见教室角落里的图书角书籍有些凌乱,他于是走过去整理了一下。
一本封面有些特别的书引起了他的注意,封面上是两个手牵着手的纸人剪影。图书角的书都是班里高年级的孩子整理的,这本他还是第一次见,应该是近期接受的捐赠。
“《白夜行》……”沈岩翻开看起来还很新的书皮,看起来捐赠它的人年纪也不大,这种全是字的长篇小说对班里的孩子来说难度有点高了,目前还没人发现这本宝藏。
“明明是夜晚却有太阳,照得夜晚像白昼一样明亮……”他慢慢念出随手翻到的那一页上的那句话。
他盯着书页上的铅字看了一会儿,又忽然叹了一口气,把书本又放了回去。
按说这个季节,天气应该逐渐变热了,但是深山里的小和村夜晚还是凉意十足。
晚饭时间,能看到山脚下的人家升起的炊烟,柴火燃烧的香味顺着风一路飘过来,沈岩就就着这风吃完了自己的晚饭——中午剩下的一碟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