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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纯白信徒

    沉默良久。
    “你们走吧。”江杭转身,语气明显有些消沉,“都结束了。”
    “241。”南廷忽然出声,“你的伤……”
    江杭又停住脚步。
    “照看好你自己就行了,小人鱼。”她还是没忍住,又转过身来,“不用关心我。”
    闻缜不是很情愿地看着她,但还是没有动手把南廷又再度拉回自己身边。
    江杭站在南廷面前,欲言又止。
    “你很可爱。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可能你不相信,有的话是假的,但爱是真的。”
    “不过在这之后,还是忘了我吧。”她还是抬手,像以往那样摸了摸南廷的脸,微笑着说,“我不是个值得你记住的好东西。”
    江杭再次转身,朝后方走去,立刻有执行部的人上前来扶住她。尽管刚刚发生了一场谋杀,但他们也很能见风使舵,立刻就认下了新的长官。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
    直升机搭载着受伤的江杭和所有跟随前来的队员起飞,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片焦黑的土地。没人知道,此时此刻,在这样一个小小角落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已发生了剧变。
    池的尸体被晾在了地上。
    曾经风光无限的最高长官,如今却连个埋骨之地也没有。
    南廷怔怔地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到天幕上已经缀满了繁星。
    闻缜已经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坐下了,大概是在等着他。他连那具尸体都懒得再多看一眼。
    只剩南廷还看着他。
    南廷有些恍惚。池死得太匆忙,尽管罪有应得,可他依然不太相信,总觉得这个会再度睁眼,向他灌输那些扭曲了他的人生的话语。
    他犹疑地抬起手。
    又放下了。
    很久之后,南廷才慢慢收回视线,转过身来。
    池的尸体被孤零零地留在了地上。
    ——他不想也给他一个解脱。
    南廷路也没看,低着头朝前走,走了两步就觉得天旋地转,浑身上下的力气都流尽了。早在抹去这座偌大的城市时,他就已经精疲力尽。
    昏沉间,他踉跄着向前一倒。
    如预想般摔进一个人类带着体温的怀抱里。
    闻缜很自然地接住了他。
    “你在等着我抱你吗?”他问。
    南廷闭上了眼睛,不置可否。
    他很累,只想枕在闻缜的肩头,安静地依靠在了闻缜心跳上。原来所有之后,自己竟然还能这样地抓住一个人。
    平复了一下呼吸,终于有了开口的力气,却又早已失去了说话的所有欲望。
    闻缜像是知道他有话要说。他并不急,站在原地没动,等他开口。
    一场雨下尽了。厚重的云层散开,月光柔软地落下,替他梳理着怀中人的发梢。
    闻缜低头看着南廷,看那张颓然又绚丽的脸庞,像是只会出现在他梦境中的美,最脆弱又最强大。
    许久,他的梦张了张口。
    “……好。”
    南廷几不可闻地说。
    闻缜的神情只诧异了一瞬,又笑起来。
    ——要回家吗?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恩!!特大喜讯,我快完结了!
    之后都是一些比较日常的填补性的情节啦,大概还有两三万字,等我慢慢写
    为了写这章两天一夜没有学习,这几天先把课给补上orz
    ——
    一些补充的解释
    闻缜不动手杀池是因为他目前对做这件事的愿望不是很强烈。对他一个缺乏感情的人来说,只有少数事(大部分和南廷有关)才比较有意义,其他很多事都是无所谓的。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为什么闻缜不拦着南廷做那种自杀式的举动:因为他知道南廷在想通之后一定会去亲手杀了池,结束一切。如果现在拦着他,他将来也一定会去做,否则就会为此困顿一生。
    ——
    第79章 后来
    冬季最寒冷的那一天, 一号基地里久违地下了一场雪,连不冻港里都飘起了薄薄的一层冰。黑压压的机群在港口机场降落,年轻的女人被簇拥着走下红毯, 同时带来了上一任最高长官的死讯。
    本该是一件掀起轩然大波的事,但基地里诡异地平静着。识眼色的人纷纷闭了嘴,沉默地旁观新上任的最高长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清了前任余党, 并在次月的第一天宣布了前任长官病逝的消息。
    但人人都清楚池绝非病逝。
    毕竟那天,江杭是踩着红毯回来的。
    她甚至还穿着一身礼服, 深红又庄重。但走近了便能看清, 裙摆上分明是斑驳的血迹。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而逝。
    对普通人而言,这一个月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变动。毕竟他们连上一任最高长官是谁都不太清楚。
    然而, 对安,一个终于能在月末的职位变动期进入执行部的年轻女孩而言, 先是听说自己的顶头上司换人了, 又听说了新上任的基地顾问候选人姓甚名谁之后,她实在有些坐不住了。
    当时她正和自己的同事在基地门口排队进行精密的安检,然后便听见背后有人发出了低低的骂声。
    “最高长官是疯了吗?”
    安愣了一下。
    虽然新上任的长官是个女人,单从外表来看,比不苟言笑的上一任容易心生亲近,但见识过对方清扫余党的手段之后, 她是决计不敢在背后这样议论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