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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雾瑜

    身后却传来了忍着抽气的声音。
    “林家的兵符只能调动半数人马,林府我卧房的暗格中有枚兵符,是我的私兵,养在吞云岭脚下的莫虚山。”
    林城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喉间血腥气上涌,忍着疼道:“…… 并非将功补过,我自知罪孽深重,只是别便宜了那小王八羔子。”
    人影要消失在拐角处时,周喜又停了下来,深深看了他一眼,“多谢。”
    牢狱内再次陷入寂静,林城安静的伏在角落,盯着放置烙铁的火盆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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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城。
    狐面推开挡在他身前喋喋不休的金缠,这一下没控制好力道,将金缠整个掀翻出去,却只匆匆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对不住。”
    金缠被推倒倒没有生气,反而听了这句脸色倏地变了,这阴阳人会道歉?
    他正色去瞧,发现狐面收敛了往日的邪气,脸上有些凝重,步伐也比平日里快了许多。
    他心里咯噔一下,出事了,估计还不小。
    金缠赶紧爬起来,来不及去拍身上的灰尘便匆匆跟上去。
    狐面一把推开了房门,发出 “砰” 的一声厚重的闷响,像是敲在人心上。
    青丘玦端坐在案前,放下执笔的手,清亮的凤眸没有波澜,却像是兜头浇下的凉水,令狐面顿了顿,冷静下来。
    他轻轻喘着气,眼神扫视一圈,“谢公子人呢?”
    “莫湖巡视,你说。” 青丘玦示意他坐下说话。
    狐面摇摇头,反手将金缠拉进屋子,一脚踹上了门,他声音微沉,没有废话,“凌厉要攻打大玄,京中有敌国奸细,否则他不可能知道如今大玄外强内虚,也不敢有此举措。”
    “张氏必然有参与。” 青丘玦不过瞬息之间便捋清楚个大概。
    狐面认同的点头,他脸色很难看,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沉沉吐出口气。
    “怀瑾,我……” 他有些挣扎。
    青丘玦摇摇头,打断他:“不必如此。”
    他们都明白彼此的想法,青丘玦知道他无心皇位,所以不准备让他冒险。
    青丘玦看向金缠,目光有些沉,“去叫谢公子回来。”
    金缠原本看他们打哑谜摸不着头脑,见有事去办忙不迭应声,匆匆离去。
    “你怎么打算。” 狐面静静的望着他。
    青丘玦轻轻摩挲暗格下的银盒,目光晦涩,“先按兵不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金缠到底是商人,就算心中再怎么震惊急躁,面上都是笑眯眯的,不紧不慢的请谢陵瑜回来,结果一上马车就原形毕露。
    谢陵瑜见他表情复杂,手指不停扣马车车壁,忍不住问:“金缠,出什么事了?”
    金缠摆摆手,“我也没听明白,公子和狐面那厮不知道打什么哑谜,过会儿再说吧。”
    两人迅速赶回客栈,谢陵瑜一推开门就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金缠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跟上来,谢陵瑜反手甩上们,在二人面前坐下。
    “出什么事了?” 谢陵瑜拧眉。
    青丘玦递给狐面一个眼神,狐面将南溪国有意攻打大玄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谢陵瑜的脸色倏地变了。
    “重戮过些日子想必会知晓此事,可如今的大玄未必能敌南溪。” 谢陵瑜脸色有些难看。
    他们虽想扳倒重戮,可从未想过通敌卖国,京中腐败,也仍有不少可用之才。
    若是南溪打进来了,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权贵们也许相安无事,可百姓逃无可逃。
    如今林城被压入大牢,能当这个顶梁柱的只有孙家,可重戮绝不放心将所有人马都交给孙将军,怕是仗还没打,内乱先起了。
    青丘玦与他对视一眼,心中都有同样的想法,狐面自方才起便一直沉默着,低着头兀自出神。
    屋内只余下交杂的呼吸声。
    良久,谢陵瑜抬头,青丘玦也恰好看过来。
    谢陵瑜吐出一口浊气,眉眼弯弯的问:“阿诀,回去吗?”
    青丘玦颔首,凤眸微眯,意味深长的道:“时机已到,岂有不回之理?”
    他垂下眼,站起来上前轻轻拥住谢陵瑜,在他耳边柔声道:“去和莫大人道个别,我留狐面金缠在此,不会出岔子的。”
    谢陵瑜一惊,条件反射去看了一眼狐面,伸手抵住青丘玦靠近的身体,脸色倏地红了,他在狐面戏谑的笑容中迅速退后,来不及细想便匆匆离开,“知道了知道了。”
    房门再次被关上,青丘玦听着谢陵瑜的脚步声远去,这才回头走到狐面跟前,表情有些郑重,弄得狐面一愣。
    “凌易,我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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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面和金缠没有来送行,他们走的很低调。
    二人离开的事情并没有惊动他人,谢陵瑜与莫随道别,只说京中陛下急召,加上他确实行色匆匆,莫随并未起疑。
    青丘玦早已给京中去了消息,想必当初太子一党,如今仍可信的家族都已收到消息,而他们也得到了京中的消息。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
    重戮已然知道了南溪国的狼子野心,勃然大怒,最近正忙着招兵买马,可民间一连串的天灾人祸开销不小,莫城更是独占鳌头,皇宫中又奢华无度。
    这时候招兵买马无疑是几乎将国库都掏空了,如今的大玄犹如个纸糊的老虎,好在曾经的积威仍在,令南溪仍有些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