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赶来时，医护人员扶过看不出哪儿有伤，但脸上、身上都是血的霍扉婷。
    “医生，我怀孕四个月了，还是双胞胎。”霍扉婷大口调整着呼吸，竭力让自己镇定，“现在已经见血了，首先请帮我保住孩子，别管我身上的伤了。”
    随行医生和护士赶快扶霍扉婷上了救护车，车在开往医院的路上，医护人员们掀开霍扉婷的裙子，检查起她的出血情况。
    单胎都容易引发大出血让孕妇致死，更别说是双胎了。
    医生打电话向医院急诊科说明了这边的情况，患者23岁，怀双胞胎四个月，被狗袭击，有流产迹象，出血量增多，让急诊科准备好血浆，为孕妇输血抢救。
    藏獒被姗姗来迟的城管队仗毙，霍扉婷的情况紧急，救护车一到，接了她就走，没有等还在与藏獒搏斗的曲瑞芗。
    等到藏獒被打死，曲瑞芗脑袋一片眩晕，瘫坐在地上，他贴身的衣服全被汗水打湿了，K子也是湿的，被汗水和尿浸湿，附近药房的店员拿来了碘伏和棉团为他清理伤口。
    曲歌近打来电话时，曲瑞芗身体一个激灵。
    “小瑞，我打她电话打不通，她真把头发剪了吗？好看吗？给我拍张照片发过来，我看看。”
    曲歌近的眼皮在一个小时前就跳的厉害，没能联系上霍扉婷，他就来联系曲瑞芗了。
    现在不是好看不好看了，现在是……
    曲瑞芗咽了咽喉咙，喉结滚动道：“哥，你尽快赶回来吧，嫂子出事了。”
    “什么事？”
    “我陪嫂子剪完头发，有一只藏獒冲出来直接扑倒了嫂子，咬伤了嫂子，现在嫂子送去医院了。”
    “嗯，知道了。”曲歌近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送去哪家医院？藏獒死了吗？”
    曲瑞芗：“送去就近的三院了，藏獒被打死了。”
    “好，尸体给我留着，我马上就赶回来。”
    曲歌近挂掉电话后，又打了一个电话，才从一楼花园里走进了房里，他拐弯去了一楼厨房，从刀架上抽了一把水果刀背在身后，走向了二楼卧室。
    门旋转拧开，庞心蝶还躺在双人床上熟睡。
    还没走近，庞心蝶就睁开眼醒来了，伸了一个懒腰，递出手让曲歌近拉她起身。
    “曲叔叔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妙啊，谁一大早惹你了？”
    “霍扉婷被一条疯狗咬了。”曲歌近第一怀疑的这条疯狗主人是庞心蝶，她的动机嫌疑最大。
    见曲歌近不递出手，庞心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在意地说道：“不就是被狗咬了，你看起来这么难过干嘛？被疯狗咬了，多打几针狂犬疫苗啊。”
    那背在身后的水果刀都快现出了刀尖，又被曲歌近藏在了身后。
    如果是庞心蝶做的，依照她那种有病的性格，立马就认领了，她不会遮掩。
    她就如同一个头号恐怖分子，对她犯下的事，是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你的手背在身后，你该不会，藏了刀想杀我吧？”庞心蝶发出噗嗤一笑，继而倒在床上，捧腹大笑起来。
    不是庞心蝶，那又是谁？
    既然不是庞心蝶，那曲歌近没功夫把时间耗在她身上，那把藏起来的刀往桌上一放，曲歌近就收拾起行李要着急赶回国了。
    庞心蝶笑的眼泪都掉出来了，从床上爬下来，从背后抱住在收拾行李的曲歌近，说道：“你为什么要怀疑我呢？你有很多怀疑的人啊，不是吗？宁博都比我更值得怀疑，她是你心尖尖上的人，我都说了，我们和平相处，我以前都没动手伤害她，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对她动手？”
    是啊，为什么这时候有人要害霍扉婷？曲歌近还这样紧张？被狗咬了不是什么大事，狗又咬不死人……庞心蝶一时没能想明白。
    曲歌近脸色阴沉，沉默着收拾好行李后，冷冷推开抱住自己的庞心蝶就出门离开了。
    庞心蝶原谅他的无礼，谁让他老婆被狗给咬了。
    医院内，曲瑞芗坐在手术室外，他没有换下血迹斑斑被藏獒咬破的衣服，为的就是曲歌近来了，看在他可怜受伤的样，不追究他的责任。
    这是有人故意为之，没法避免，曲瑞芗想，换成曲歌近陪着霍扉婷剪头发，这事情的结果也不会改变。
    从理发师弄伤了霍扉婷的脸后，大抵就预示有血光之灾了。
    “谁是霍扉婷的家属？”护士从手术室走出来。
    曲瑞芗站起来：“这里。”
    “跟你说下情况，我们尽力在保孩子了，出血是止住了，但孩子只保住了一个，另一个活不成，现在这个情况难就难在四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型了，一个没了，一个还活着，如果不及时把死胎排出体内，另一个胎儿也会受影响，孕妇的身体也会受影响。“
    “但把死胎排出母T，势必要造成另一个胎儿跟着排出体内，这就相当于是打胎了，两个都活不了。”
    “出于对孕妇生命安全的考虑，我们建议是做流产手术，两个孩子都不能要了，保住孕妇的性命最重要。”
    护士拿出手术风险知情同意书，递给了曲瑞芗：“你签了这个字，我们马上就手术，不要耽误时间了。”
    一听还要杀死另一个活着的孩子，曲瑞芗压根就不敢签这个字，要是签了这个字，曲歌近疯起来会杀了他的。
    “你等等，我打电话问问。”曲瑞芗走到一边，拨出曲歌近手机号码时，手都在颤抖。
    这时候的曲歌近坐在回国的飞机上了，手机根本打不通。
    护士催着曲瑞芗签字，曲瑞芗不肯签。
    “再不签，孕妇本人会有生命危险。”
    曲瑞芗摇头，正苦苦挣扎中，他突然发现那护士胸前没有铭牌，起了疑心。
    这家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胸前都是戴了铭牌，上面写着科室和姓名。
    曲瑞芗变了脸色：“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科室的？你胸前的铭牌呢？”
    “先生，我是从手术室里走出来通知你的，我还戴什么铭牌？我在里面穿的都是无菌手术服。”
    护士觉得曲瑞芗神经兮兮的，还质疑起自己来了，正要再次催促他签手术书，院长陪着一名专家往手术室这里赶来了。
    那专家是国内泰斗级的产科医生，曲歌近从曲瑞芗嘴里得知霍扉婷的情况后，就立即动用关系和财力请那位医生来给霍扉婷做手术，也是霍扉婷走运，这位医生最近正在洙城的某个医科大学开会，赶过来只需半个小时。
    院长得知此事后，亲自迎接那专家的到来。
    那专家穿着便装就匆匆赶到了，进入准备室，换上手术服，极快地做好了消毒杀菌等工作。
    时间漫长，几个小时过去了。
    等到霍扉婷终于从手术室推出来后，曲瑞芗冲上去，看见霍扉婷虚弱发白的脸上戴着氧气面罩，他叫了声嫂子，处于昏迷中的霍扉婷无法唤醒。
    因为麻醉药可能会对存活的胎儿有影响，所以这场手术没打麻药，霍扉婷早在手术途中被疼晕了。
    “医生，她怎么样了？”
    曲瑞芗焦急地跟随转送霍扉婷的活动床走着，把推着床的护士错叫成了医生。
    “李教授出马了，大人没事，小孩也没事，就是未来两个月，孕妇都不要下床行走，每天打保胎针，等到孩子足月生产就可以了。”
    没事就好。
    曲瑞芗松了一口气：“两个小孩都没事吗？”
    护士觉得真好笑，怀疑曲瑞芗这人脑子是不是傻了，李教授虽然厉害，但他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能安全把死胎排出母T，保住孕妇和另一个活胎，已是医学奇迹了，还妄想两个孩子都无事？
    想要两个孩子都平安，那是死神的管辖范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