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摆出倾听的姿势:“然后呢。”
    “我不想。”
    白锦眸光破碎,他身上总是带着恍若瓷器一般的温润柔和, 恍若沾满笔墨精心勾勒的上好瓷器, 不带一丝锐利。
    陈医生有一瞬被迷惑住。
    漂亮大美人。
    “小秋从小和我相依为命。”
    白锦微微抬眸, 他有些不解:“以前可以, 以后自然也可以, 不需要外人插足,小秋只看着我一个人就够了。”
    男人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无害。
    陈医生迅速从美色中脱离。
    他太了解白锦了。
    陈医生:“喜欢和亲情是不一样的。”
    他想劝两句。
    白锦脸上的脆弱瞬间消失。
    谁要听这些屁话大道理。
    男人掀起眼皮,冷冷的看了一眼陈医生。
    青年瞬间理解。
    他吐出嘴里的烟,严肃道:“白先生,您和白秋少年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感情都是我们有目共睹的,您对小少爷来说肯定是最重要的。”
    白锦神色微缓。
    “只是年轻人没见过爱情,谈个热闹,一时间图个新鲜而已。”
    陈医生道:“谁都比不过您。”
    “谈两天腻歪了,或者有了新的就散了,只有您才是永远。”
    白锦脸上这才有了些满意。
    他起身淡淡道:“你这里面都有些什么药。”
    陈医生后背猛的升起一股的寒意。
    “没,没什么。”
    陈医生唯唯诺诺道。
    他可是正经好人。
    ……
    “邹尘。”
    白秋气的一口咬在男人肩头。
    男人顺从的任由少年发泄不满,白秋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撑着眼皮没睡,认真道:“以后不许这样了。”
    邹尘应声:“嗯。”
    看上去不是很诚恳。
    白秋补充:“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以后都不理你了。”
    不理他。
    邹尘神色立马变得严肃,认错:“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哥哥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
    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下巴放在男人肩上:“但他对我很好,他在我心里就是天下第一,全世界最最最好的哥哥。”
    邹尘:“……”
    这话白锦知道吗。
    “我知道。”
    男人垂眸,抱起少年亲了亲:“我带您去清洗。”
    白秋立马瘫在他身上,被男人抱着进了浴室,调好水温,放好浴缸里的水,泡了片刻,看着少年的眸色有些模糊。
    邹尘才轻声张口。
    “我只是……有些不安。”
    水声遮掩住男人的轻喃,白秋半眯着眼,慵懒的靠在浴缸上打瞌睡,水温正好,他原本疲惫的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他不喜欢我。”
    邹尘低头,稳稳的握着淋浴,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冷淡,不含感情。
    “您也没有公开过我。”
    “我……”
    白秋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磕在浴缸边缘,邹尘慌忙伸手抵住,少年下意识的蹭了一蹭,男人温暖粗粝的手掌。
    熟悉的薄荷味缓慢涌起。
    少年心下一松,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男人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抿唇,试探着,略带带着僵硬的从嘴里吐出少年往日期盼已久的两个字。
    “喜欢。”
    邹尘微微偏过头。
    他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男人脸颊被水雾蒸的一片薄红,就连耳尖也缓慢的开始蔓延,他僵硬着张口往外吐字。
    “我……爱您。”
    他说完,愣了一会。
    有点难以描述的……奇怪的感觉。
    邹尘又试着说了一遍。
    “我爱您。”
    流畅许多。
    男人抿了抿唇。
    他有一种和过去慢慢脱离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过去仿佛在回忆里蒙上一层白纱,女人尖锐的话语也慢慢淡化。
    有些茫然。
    水漫延浇在手掌上,邹尘骤然回神,关掉淋浴,从浴缸中抱起少年,轻柔的擦拭干净白秋身子,替少年换上宽松的睡衣。
    做完这一切。
    门响了两声。
    “谁?”
    没有应答。
    片刻后,门把旋转,白锦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他冷着脸收起钥匙,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三个小时了,小秋呢。”
    “在睡。”
    邹尘轻声道。
    白锦放下托盘,不满的上下打量男人,从嘴里溢出一声冷哼。
    “邹尘先生真是好手段。”
    男人连笑都懒得笑,冷漠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您谬赞了。”
    邹尘淡淡道,他系上衣领的扣子。
    “如若不然,我怕是不能站在白先生面前了。”
    他若是不狠一点。
    大概也比林咎好不到哪去。
    白锦没有丝毫愧疚。
    他浑然不觉自己用完之后,就想将男人丢出去,交给沈长清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跟他合作,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圈子里,没有谁会同人讲道理,大家都是利益为上。像是在海里看到血肉的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