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水的衬衫。
    他挑了一件穿上,再套上男人毛茸茸的羽绒服,呼了一口气拧开门把手,借着手机的手电筒打光,缓慢下楼。
    少年穿的白净,衣服上的logo格外显眼,笑起来小虎牙若隐若现。
    白秋接过外卖时轻声说了句“谢谢”。
    外卖小哥愣了一下,没忍住道:“没关系,那个你是就住在这里吗?”
    他四下望了望,小声道:“如果因为什么意外我可以替你报警。”
    白秋:“……”
    “谢谢您,”少年摇了摇头,他语气中忍不住带着一丝丝的得意,“我喜欢的人住在这,我今天过来跟他住。”
    外卖小哥:“……”
    他一言难尽,骑着电动车就走,边走边嘀咕:“这哪来的傻子。”
    白秋:“?”
    被称为傻子的白秋不满的拎着外卖往回走,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琴还在车上。来都来了,他决定转身回去拿琴。
    刚走到车前,就看见一团小黑影,握着石头在车前比比划划。
    “你在干什么?”
    少年声音温柔至极。
    黑影被吓了一跳。
    灯光一照,是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男孩,他瘦的看上去有些干巴,抖了抖身子,握着石子威胁道:“这是你的车吧,你要是不给我三百,我就划你车。”
    “划吧。”
    白秋淡淡道:“划完了赔钱。”
    小男孩:“到不了立案水平,这的警察是不会管你的。”
    还挺会。
    来这的车大多都不贵。
    但是沈长清的车贵。
    “这车落地价是一千三百万,你划一块漆起码要陪二十万。”
    白秋睁着眼睛胡说。
    鬼知道沈长清的车多少钱。
    “我没钱,给我两千,不然我划你车。”
    小孩破罐子破摔的提价。
    白秋:“不赔把你抓起来。”
    “我未成年。”
    小孩理直气壮。
    白秋:“……”
    他输了。
    “这辆车的车主你惹不起,你未成年,你父母总归不是未成年。”
    白秋失去耐心。
    他跟这小男孩说这么多,只是忍不住想起了邹尘。
    虽然邹尘以前大概不是这样的。
    少年顺手摸了一下兜,他钱包里总归只有五六百块钱,白秋全都塞在男孩手里,温柔一笑:“以后还是别干这个了。”
    “容易被人打死,比如这辆车主。”
    男孩攥着手里的钱。
    他望着少年的背影,脑海里不停回荡他说的话。
    这辆车主惹不起。
    他是未成年,他的母亲不是。
    他的母亲。
    那个一千块钱将他卖给别人蹂.躏,逼迫他出来划车挣钱的女人吗。
    “滋——”
    石子划出白色长痕。
    ……
    卫生间的水停了。
    邹尘擦好头发,衬衣扣子严严实实的扣到最上面一颗,拉开门的时候愣在原地,屋子里空荡荡,他轻轻喊了几声。
    没有回应。
    邹尘脸色一点点发生变化。
    难看至极。
    屋子太小了。
    一眼就能望到尽头。
    男人仍然不甘心的走了一圈,他挂在门上的衣服消失不见,空调开的很暖,热气上涌,却唯独没有属于少年独有的温度。
    真的走了。
    邹尘坐在桌子旁。
    鸡翅还剩几个。
    已经开始凉了。
    男人缓慢的将鸡翅塞进嘴里,机械咀嚼,牙齿咬的骨头“嘎吱”作响,心里同屋子一样空,像是被挖掉了一块,往里填着冷风
    果然。
    他低头。
    不应该带少年来的。
    邹尘眼睛不受控制的有些泛酸,他伸手揉了揉,揉的眼尾发红。
    男人哭过。
    从小到大只哭过一次,被女人扯着柳条打的眼泪都流不出来。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掉过眼泪。
    流泪没用。
    也没人会心疼。
    “好冷啊!”
    出租屋的门被猛的打开。
    少年被冻的脸颊有点红,他一手抱琴一首拎外卖艰难的关上门,瞧见邹尘,得意的挑了挑眉:“被我抓到了吧,还说不饿。”
    “我点了烤鸡!”
    邹尘腮帮子微微鼓起,鸡翅的骨头露在外面,他微微眨眼,往日的淡漠消失不见,看上去有些茫然。
    “怎么啦?”
    白秋伸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
    男人低头,收敛情绪,白秋一样一样从外卖袋子里拿东西,奶茶,炸鸡,芋圆……拿着拿着少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真香。”
    “不过没有哥哥煮的鸡翅香!”
    少年低头准备继续吹彩虹屁,发现盘子里的鸡翅消失的一干二净。
    白秋:“?”
    邹尘机械的吐出骨头,沉默的转过头不去看他,右手不自主抚摸袖口。
    “不过这个炸鸡特别好吃,我们一起吃,邹尘哥哥尝一尝。”
    少年立马掰了鸡腿递到邹尘嘴边。
    男人愣了片刻,缓慢张嘴。
    “好吃吧。”
    白秋得意的微微挑眉。
    这家店他以前经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