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魔种一事,诸位若有意见,皆可畅所欲言。”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对除掉魔种一事自然没有意见。只是那人既已成为魔皇,一旦动手,便是事关仙魔两界的大事。
    如有闪失甚至可能牵连凡间界。这样草草定夺真的没问题吗。
    卢升见众人沉默,率先举手:“我同意此事。除去魔种势在必得,拖延越久后果越严重。倒不如趁其根基不稳时除掉,就算有所损失,也在可控范围之内。”
    此话有理。
    有几名宗主应道:“不错。既然早晚得做,不如先下手为强。灵渊洲从来保守行事,如今也该主动一回了。”
    “可……”一人犹疑,“若是引得魔种动怒,将战火引往凡间界该如何是好。”
    “尹宗主。”
    林燃认出此人,“我听闻尹家二位公子被魔修所掳,至今毫无音讯?”
    “此次进攻百荒魔域,亦可借机去寻。再等下去,你就不怕出事?”
    尹宗主默然。
    因二子被掳一事,他对魔修恨之入骨。恨不得立马冲去百荒魔域。
    可理智阻止了他。
    他不知两个孩子身在何处,亦不知何人动手。就是去了,恐怕也一无所获。
    他担心除去魔种一事轻率,可更忧心子嗣。如今听林燃劝说,不由心生动摇。
    这时,身旁传来一声低笑。
    这笑声实在不合时宜,众人不由望去。
    “朴宗主?”卢升皱眉,“有什么好笑的。”
    “抱歉。”
    朴九天道,“我并非是在笑尹宗主。而是感慨林燃宗主心怀天下,不在意自家子嗣,倒是对旁人颇为上心。”
    众人闻言一愣。
    “你胡说什么!”卢升不快,“你分明知林夫人身体不好,膝下无子。此刻提起,岂不是故意挑事?”
    朴九天望向林燃。
    “林燃宗主,是你自己坦白,还是由我来提。”
    林燃面色不善。
    “也罢。”朴九天起身,“你若愿坦白,也不会将事情闹到这等地步。”
    林燃见这人缓步靠近,心下满是狐疑。
    为何直到方才都一言不发,这会儿忽然有了动静?
    他望向台下。虽有千人之多,但他依旧迅速锁定住了逍遥门派。此时,队伍末尾新来了一名锦衣弟子。正在与静心长老交谈,并将一灵囊交于对方手中。
    林燃心下一惊。
    难不成,那里边是……
    他来不及细想,身旁已响起了声音。
    “正好大伙都在,不如由我来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再是凶残暴戾的魔修,生来也有父母。你们就不好奇,魔种是如何降世的么?”
    人群传来骚动。
    这一点他们从未细想。但既是魔种,不该是由魔修所生?
    卢升冷哼:“魔种如何降世又有何要紧,重要的是他怎么死的。”
    朴九天笑:“可我却好奇。按理说魔种降世天生异象,我们却一无所觉。”
    “若说是因出生在百荒魔域,那么魔种身份除他父母外,应无一人所知。菱长老又是如何知晓的。”
    卢升:“那你该去问那个菱长老——”
    朴九天:“他已经死了。”
    卢升顿住。
    “不过即便不问,我也猜出了来龙去脉。”
    朴九天负手踱步。
    “菱长老得知魔种一事。分明事关重大,却未通知一人。”
    “私自行动不说,并且笃信萧霖是魔种。若非联系他的人位高权重,他怎能如此轻信,以至于丢了性命。”
    “位高权重?”卢升犹疑,“是魔将……还是魔皇?”
    “不会的。”尹宗主先一步反应过来。
    “仙门修士,不可能轻信魔修。”
    既非魔修,又位高权重。再加香香证里之朴九天方才隐言。
    几位宗主心中有了猜测,视线齐齐投向前方。
    可是,这怎么可能?
    朴九天恰好停步,站在了林燃侧旁。
    “林燃,你诞下魔种,因一己私利瞒天过海,害得菱长老身死。如今魔种已登魔皇之位,又不顾苍生大计只顾强行去除。”
    “你意欲为何。”
    此话一出,全场空气几乎陷入了紧绷。
    所有人都在怀疑自己耳朵,以为自己听错。
    因为这话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林燃乃天道宗宗主,仙盟盟主。处事公正不阿,严于律己;心怀慈悲,忧济天下。
    这样一般的人物,怎会与那冷情冷血之人产生瓜葛?
    众人皆不愿信。
    “朴九天!”
    卢升忍不住起身。
    “我方才一直忍着听你胡言乱语,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话。没想到竟这般可笑。”
    “你若怀疑那人是位高权重的修士,怎不先从自己开始?要我说,你既身为逍遥门宗主,指使门内人应当更顺手!”
    “别急。”尹宗主插话,“此事事关重大。朴宗主既敢当众这么讲,定是掌握了相关证据。我们先听听看他怎么说。”
    卢升勉强按捺下了脾气,往后一坐。
    “你可得想清楚了,若是证据不可信服。你这白白诬陷一事,仙盟不会就这么放过。”
    “自然。”
    朴九天道,“若是我胡言乱语,我即刻退出仙盟,并辞去逍遥门宗主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