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宵不想叫周牧野不开心, 于是放下手机,凑过去哄了半天,才成功将周牧野蒙着脸的被子拉下来。
    可即便这样, 周牧野还是不理人。
    他抱着被子, 垂着睫,微微凌乱的发丝散落在眼皮上,衬得肤色愈发净白。
    阮宵伸手,撩起周牧野一边发丝往耳后压, 讨好地笑:“阿野怎么了嘛,今天跨年,要开心点啊。”
    周牧野维持颓丧的样子。
    好一会儿。
    才缓缓摇头, 低声道:“再也不能开心了……我觉得自己丧失了吸引力……”
    阮宵:“…………”
    周牧野:“一个男人没有吸引力,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
    阮宵是真没想到, 自己不过是忽略了少爷一会会儿, 就对他的自信心造成这样沉重的打击。
    “你……你还是很有吸引力呀……”阮宵靠近一些, 爱惜地抚了抚周牧野的脸庞。
    周牧野偏过脸, 躲开阮宵的手, 眉眼疏离又落寞:“不要再用好话骗我了, 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做的。”
    末了,略带嘲讽地轻吐两个字:“男人。”
    似乎对男人这个群体失望透顶。
    阮宵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了不让周牧野继续说出更多委屈的话, 阮宵干脆靠上前,封住他的口。
    这次, 周牧野倒是没有拒绝。
    只是过了没一会儿, 阮宵就觉得衣服前襟松散开, 皮肤感到些微凉意。
    “唔……”阮宵退开一些, 迷迷糊糊地低头一看, “你干嘛……”
    周牧野抬眸看阮宵一眼, 再次低睫,继续解扣子:“我脱,你不看。”
    接着,拽住阮宵的衣襟往两边一扯:“那你脱咯。”
    阮宵:“……”
    这什么品种的流氓?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
    阮曼玲离开周家,前往火锅店去忙了。
    阮宵坐在花房前的秋千椅上,没穿鞋,脚上裹着厚厚的棉袜子,踩在趴在地上的阿黄身上。
    身旁,周牧野在拿平板看论文。
    阮宵继续捧着手机算自己的赚钱计划。
    他发现,每个月至少得赚五位数,才能弥补现在生活以及训练上的开销。
    阮宵狠狠叹气一声,踩两脚阿黄,头一歪,靠在周牧野肩上。
    阿黄睡得好好的被踩两脚,一脸茫然地翘起脑袋,看向秋千上的两个人:“???”
    周牧野瞥阮宵一眼:“怎么了?”
    阮宵在周牧野肩上蹭脸:“阿野,我好穷……”
    “……”
    周牧野声音淡淡:“我哪里亏待你了?”
    “不是。”阮宵摇头,略显苦恼,“就说我现在给我妈买一套化妆品,可能都拿不出来钱,更别说以后给她养老了。”
    “别怕。”周牧野伸手拍拍阮宵滑嫩的小脸蛋,云淡风轻,“你将会嫁给一个很有钱的男人。”
    “……”
    阮宵抬头看向周牧野,嫌周牧野不懂他的心,有些微恼地跺了跺脚:“哎呀!跟你有没有钱没有关系!”
    被踹得表情有些麻木的阿黄:“……”
    阮宵很认真也很努力地比划,表达自己的意思:
    “怎么能经济压力都你一个人承担呢?我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在各方面就得一起出力。”
    “而且以后要是真的有宝宝了,我还得赚奶粉钱呢。”
    “家里光靠一个人,是抵御不了风险的。”
    周牧野看阮宵。
    少爷很想说,他从小到大都不知道经济压力是什么。
    周牧野继续看向平板,神色寡淡:“我不行,还有我爸。”
    阮宵惊讶。
    这,还能啃老的意思吗?
    周牧野道:“我爸不行,还有我爷爷。”
    阮宵道:“……”
    周牧野道:“世世代代无穷尽也。”
    阮宵道:“……别欺负我没看过《愚公移山》,人家靠孙子,你倒好,往前推个没完。”
    周牧野颇为不要脸面,道:“一样的,一家人,不要见外。”
    阮宵眼睫一眨,不知为什么,有些不满,脚丫子使劲踩了踩脚下的软垫。
    阿黄:“……”
    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轻咳声响起。
    阮宵和周牧野顺着看去。
    就见是元旦期间难得在家休假的周峙光。
    周峙光穿着一身旧衣服,提着园艺工具桶经过,瞄了眼秋千上的小情侣,似是不赞成地摇摇头,一言不发走了。
    阮宵目送周峙光离开,接着凑近周牧野耳边,一手拢着,悄声道:“他看你的眼神……好像挺嫌弃的。”
    “不。”
    周牧野学着阮宵的样子,一手拢着他耳边,轻声低语:“是看我们俩的眼神……”
    “???”
    关我什么事?
    阮宵一脸不服气地看周牧野,抽一下他的肩。
    周牧野把平板放一旁,又将阮宵捞过来。
    秋千大幅度地晃荡开来。
    伴随阮宵清凌凌的笑声,秋千一起一荡。
    起来时,那只穿棉袜的脚离开阿黄的身体。
    荡下来时,脚又重重怼在阿黄身上。
    阿黄就这么有节奏地被踹着,终于,它沉沉叹气一声,趴伏在爪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