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野:“……”
    ***
    大奖赛结束,隔日晚上就是比赛期间所有冰雪项目的颁奖仪式。
    阮宵执意要去参加颁奖。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在A级赛事中夺冠,而且这次赢的过程太艰难,意义对他不同。
    花滑队的人都拿他没办法。
    最后,走过场之类的,阮宵都没参加,只在男单颁奖的时候,周牧野把他抱到场边。
    阮宵本是要由礼仪小姐扶着上场,后来,安乔朝阮宵那儿看了一眼,主动走了过来,让阮宵架着他上台。
    这一举动,赢得了在场观众热烈的掌声。
    阮宵在领奖台上站定,虚虚地点着受伤的那只脚,拿到金灿灿的奖牌以及纪念品后,小脸上笑得好不灿烂,兴奋中,一个劲地对着台下挥手。
    逗得观众们发出哄笑声。
    这次华夏国大奖赛由体育台转播,颁奖仪式同样会在电视上播放。
    远在北方的一处林间独栋里,白夫人在二楼举着高脚杯,由一群贵妇人众星捧月一样地围着。
    白夫人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脑袋:“忘了,今天有小羽的颁奖仪式,赶紧开电视。”
    那群贵妇人立即显出夸张的神色,连忙对着白熙羽一顿猛夸,什么“都上电视了,了不得”、“小羽花滑一直都是第一名吧”、“一个人跑去国外深造,天才却比谁都勤奋”……全方位地夸了个遍。
    白夫人难掩傲然的神色,晃着高脚杯看电视。
    一个贵妇道:“这次又得是第一吧?”
    白夫人其实也不知道。
    她为了讨白家老爷子的欢心,联合几个豪门世家来了趟一年一度的家庭旅行,对于白熙羽目前状况如何,都没了解过。
    但她对白熙羽一向有信心,便说:“那肯定,这孩子在国外都是一等一的厉害,更别说在我们华夏……”
    白夫人话未说完。
    就见出现画面的电视屏幕上,领奖台上站着三个少年。
    然而站在最中间、最高位置的,竟是一个陌生的少年。
    少年笑得一脸灿烂,眼睛都快弯得看不见了。
    而白夫人口中“在国外都一等一厉害”的孩子,则一脸憋屈之色地站在第二名的位置。
    白夫人怔了一下:“……”
    贵妇人也各个表情尴尬。
    有人道:“哟,这中间孩子谁啊?没见过,怪水灵的。”
    另一人说:“是啊……哎?你看他侧过脸时,是不是跟小羽……”
    白夫人正眯眼打量电视中的陌生少年。
    接着,随着幕后主持的声音,电视屏幕下方显出字幕。
    看到字幕中“阮宵”这两个字,白夫人皱起眉,突然很不安地坐起了身。
    阮宵……
    阮……
    白夫人细细琢磨着什么。
    突然之间,一张女人的脸跃入脑海,恍恍惚惚地面前屏幕上的少年重合。
    阮……
    阮曼玲!
    刹那间,白夫人手中的杯子一抖,整杯香槟都倒在了华贵的衣服上。
    一旁的女人们吃了一惊,连忙凑上来:“白夫人……”
    白夫人脸色变得极度难看,腾的一下站起来,接着,硬是扯了一抹笑,道:“我去下洗手间。”
    接着,就脚步匆匆地离开。
    白夫人没有去二楼的洗手间,而是回到三楼,关上房间。
    她拿出手机,拨打号码,整个过程手都是抖的,保养细致的脸庞也呈现出一定程度的扭曲。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就在白夫人即将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才被接起。
    然而一听到电话那边灯红酒绿的背景音,以及男人一开口时就明显透出醉意的嗓音。
    白夫人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愤怒地掐紧了自己的大腿,竭斯底里道:“白诚!都是你干的好事!!!”
    楼上蓦然传来花瓶破碎的声音。
    身在一楼的老爷子们都抬头看了一眼。
    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但也没人真的关心。
    白客松坐在松软的矮沙发上,兀自擦拭猎l枪,一边跟自己的老友们烘火。
    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来这片北方的林子里度假。
    这处的房产就是白客松的。
    这一屋子的人,基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五十多年过去,各自在不同行业里都成了传奇一样的人物,阶层相同,所以一直都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一个老友正在看体育频道,招呼白客松一起看:“你孙子在上面呢,快看两眼。”
    白客松却低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敬谢不敏。
    其他人也都知道,白客松跟小儿子这一家一直不亲密,尤其是孙子改了国籍后,那种别扭的冷淡更是掩饰都掩饰不住。
    一个老友不知看到什么,突然拿起老花镜,纳罕地“欸”了一声:“你们看中间这娃,这脸型轮廓,像不像……”
    其他几人也纷纷看向电视,结果看到领奖台中央少年的人,都不知因为什么,似乎很感到稀奇。
    白客松不禁朝电视里投去目光,这时电视里的镜头恰好推进,给了中间笑意明朗的少年一个特写。
    白客松擦拭猎l枪的手稍稍停顿。
    虽然有近一年没关注这个少年的动态,但是白客松莫名就是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