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叶飘零,洒满我的脸,吾妻叛逆,伤透我的心。
    要不是被逼急了,也不想这样吓唬他。
    避开伤口,小心翼翼地搂着人,云奚半闭上眼,耳边莫名回响起望财早些时候说的话。
    是他因丞相死了又活后,某个将卿长渊闹得好似个破布娃娃后的清晨,望财跟扶贵在门外闲聊。
    “陛下是真的喜欢娘娘,你不在,不知细端。”
    “娘娘是叫陛下抱回来的,脸色青白青白的,陛下不准人问,也不准人近前伺候。”
    “整整三日,陛下都在里边陪着,送到殿门前的饭菜就没动过,他将娘娘带到宫殿里,便没有再出来。”
    “然后丞相来了一次,求见,陛下不见。
    再是白妃娘娘来了一次,陛下也不见,白妃娘娘硬闯,叫陛下砍伤了手丢了出来,我离得近,只从门缝中瞧了一眼,那双眼,赤红赤红的…”
    寥寥只言片语,彼时云奚听了一耳朵,不曾上心。
    如今却轰然而至,叫云奚瞧见繁荣枝叶下,烂掉的根须。
    他不是没有想过卿长渊是什么样的心情从丞相府把他抱回来,又是什么样的心情,等待着他活过来。
    可卿长渊不曾仔细说过,云奚也没亲眼看到,想了想便心大地全然忘却,专注于眼前的甜蜜。
    哪怕卿长渊夜里哭了,要他抱,云奚也没有往那方面想太多,更多地沉浸在他们终将会离散的悲伤里。
    直到卿长渊惨了吧唧地与他隔着一扇门,生死未卜。
    有那么一瞬间,云奚简直怀疑这是卿长渊给他的报复。
    非要刀也戳在他身上了,让他也感同身受地觉得痛才罢休。
    不过…
    砸吧砸吧嘴,云奚自暴自弃地想,说到底,还是怪自己没能给够卿长渊足够的安全感。
    哦他单纯可爱温柔善良内敛自卑的小可怜妻子。
    听着旁边人绵长安定的呼吸,卿长渊慢慢地睁开眼,瞧着旁边人睡得四仰八叉跟个□□似的,卿长渊又慢慢地闭上眼。
    卿长渊自幼过目不忘,记忆超群。
    故而,他遭受苦难时,能记得那些人脸孔的恶毒,他被温柔对待时,也能回想云奚说话时的心疼和喜欢。
    卿长渊磕磕绊绊地,像才学会爱的小刺猬,努力收拢自己伤人的本性,露出柔软的肚皮。
    然后肚皮就被某不要脸的人疯狂埋进去ruaruarua。
    云奚从来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而卿长渊原本就顺着他,如今简直是纵容宠溺,以至于灿烂的洪水险些没把宫城给淹了。
    随时随刻,卿长渊都可能化身为被狐狸叼着的小鸡崽,叫云奚捉怀里,揉揉捏捏直呼喜欢。
    吃着东西吃得好好的,云奚吧唧一口往卿长渊雪白的脸颊就印个油嘴印,“喜欢你。”
    翻着奏折翻得好好的,云奚将瞧了一半的话本子丢下,扑过来就大声说,“爱你嗷。”
    夜里睡觉睡得好好的,云奚睡到一半爬起来,将卿长渊吧唧吧唧亲醒,“你知道我喜欢你对吧,超级爱你哦。”
    …
    就像一块又黏又甜的小糖糕。
    糖糕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夫而不亲乎?与长渊交而不爱乎?说喜欢乎?
    要是旁人,被这样黏糊,或许要腻死,偏偏卿长渊是个喜欢被黏糊的。
    起初,卿长渊脸上还能板着一副古井无波的神情,叫云奚抱在怀里,嘴角不着痕迹地勾着,后面渐渐地,也会回应些“孤也喜欢你”“孤知道了”之类的话。
    这些落在云奚耳中,统一译为,夫君讨厌啦,你说出来干嘛人家好羞羞哦。
    再然后自然又是亲亲抱抱举高高,卖萌撒娇翻跟斗一系列小情侣之间散发酸臭的恋爱小把戏。
    帝后行为从不避着人,扶贵、望财、司命:“…”
    没眼看。
    司命本还想跟云奚再说道说道,他寻思着他写的情劫已由“帝君这倒霉鬼是怎样炼成的”变成了“云奚这死鬼是怎样炼成的”。
    他真的不想被归位的帝君愤怒地戳在风车上吱呀吱呀地转。
    可云奚依旧倔强且头铁,他表示不听不听,别的不说,卿长渊那作死的小身板,谁先嗝屁还不一定呢。
    有些事,其实没有必要说得太清楚。
    人什么时候死掉,花什么时候落去。
    一起好好地度过每一天,直到自己死掉或者卿长渊死掉,就可以了。
    云奚自我感觉可高深了,简直大彻大悟,但他的变化在卿长渊看来,就是更黏糊了。
    两个人黏糊着一直到第二年春天,桃花压下灰暗的底调,颤颤巍巍地开了满园,卿长渊胸口的刀伤才算真正好起来。
    但也是从第二年春天开始,云奚的身体有了明显的病变。
    他开始吐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惹,短短几天,感觉经历了许多
    老天鹅,这个年过得实在惨烈…
    ——
    云崽一边吐血一边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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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嘤嘤谢谢投喂
    第100章 孤就让整个太医院陪葬
    说来, 云奚第一次吐血,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