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鸩怯生生地抬起双目来:“弟子当真能做到么?”
    谢晏宁柔声道:“你好生修炼,寿命可与天齐,十年做不到便百年,百年做不到便千年,此事虽然困难重重,但终有能做到的一日,本尊与宝宝陪着你。”
    这人世间大抵由修仙者与凡人所组成的朝廷共治,修仙者一般并不参与政策的制定,只负责守卫一方平安,要扫平南风馆,最便捷的法子便是制定相关法律法规,禁止南风馆的开设,但此举仅能禁止明面上的南风馆,至于私底下的南风馆,亦或是暗娼,恐会屡禁不止。
    故而,他们所要做的,首先便是夺回渡佛书院的掌控权,以渡佛书院之力与朝廷谈判,使朝廷制定相关的相律法规,再一面改善民生,一面打击非法的南风馆、暗娼,恐怕少不得严刑峻法。
    陆怀鸩并非雷厉风行的性子,不知得耗费几载方能出成效。
    不过谢晏宁本就认为妓子、小倌不该存在,当然持赞成态度,无论要耗费几载。
    有了谢晏宁的鼓励,陆怀鸩登时信心满怀,双目晶亮。
    “多谢师尊,弟子会努力的。”他开心地谢晏宁唇上亲了一口,又将谢晏宁抱紧了些。
    直到觉察到暗桩的气息,他才松开了谢晏宁,并为谢晏宁将衣襟整理好了。
    暗桩已依令将人牙子送官了,获得陆怀鸩的准许后,提着百两银子进得房间,并双手奉于陆怀鸩。
    陆怀鸩接过银子,命暗桩退下,自己则盯着这银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是上官淩的卖身银,若是将其予上官淩,于上官淩乃是折辱,若是毁了,却是浪费了。
    谢晏宁建议道:“一两白银足够寻常人家吃用一载,你不若交予于姑娘吧,于姑娘致力于救女子于水火,开书院,办绣坊,这百两银子能救下不少女子了。”
    “弟子遵命。”陆怀鸩与谢晏宁温存片刻,便出门练剑去了,练至日暮,他同谢晏宁一道用过晚膳,为谢晏宁煎好安胎药,又将安胎药喂予谢晏宁后,漏夜回到北洮城,去见了于琬琰。
    于琬琰听陆怀鸩说明了缘由,叹息道:“我虽与上官公子并不相熟,但上官公子之能力,之为人,无可挑剔,可惜了。”
    陆怀鸩发问道:“于姑娘认为该当如何安顿上官公子?”
    于琬琰答道:“最好是能寻访名医,以求妙手回春,如若不能,不如送回白羽剑派吧,他的父亲、母亲、弟弟皆在白羽剑派。”
    陆怀鸩试探道:“于姑娘认为上官平此人如何?”
    “上官伯父与父亲交好,但我认为上官伯父野心勃勃,不可交心。”于琬琰望着陆怀鸩道,“你怀疑一切乃是上官伯父所为?”
    “我不确定是否上官平所为,我亦不确定当前占领了渡佛书院者是否当真为左护法。”陆怀鸩坦荡地回望着于琬琰,“但我确定我与师尊绝非害死你父亲以及做下这一系列事件之人。”
    于琬琰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凝了凝神,才问道:“你既坚称并非你师徒所为,那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陆怀鸩不假思索地道:“自是得利者,目前瞧来不是左护法,便是上官平。”
    父亲死于“吹雪掌”,唐阳曦脱不了嫌疑,倘若并非谢晏宁在背后指使唐阳曦,唐阳曦的修为远不足以对抗谢晏宁,是打算拼死一搏,或是有了什么盘算,亦或是有了帮手?
    “唐阳曦是否与上官伯伯有所勾结?”于琬琰听着从自己口中吐出来的揣测,甚是震惊,她确实认为上官平野心勃勃,不可交心,但上官平素来表现得嫉恶如仇,怎会与唐阳曦勾结?唐阳曦手中所沾的鲜血较谢晏宁只多不少。
    “有可能。”陆怀鸩沉吟道,“但若是如此,上官平对待上官公子未免太过心狠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于上官伯伯而言,上官公子或许便是那个小节,且上官公子并非独子,底下尚有一个弟弟——上官溯,传闻这上官二公子更得上官伯伯的宠爱。你可听闻过我父亲欲要将我许配于上官公子?”见陆怀鸩颔首,于琬琰续道,“父亲出事前,上官伯伯曾正式向我父亲提亲,因我不肯应允,此事便搁置了,后来,父亲亲口告诉我,上官伯伯有意将新郎官人选改为上官二公子,足见上官伯伯对上官公子并不重视。”
    她明知陆怀鸩已与谢晏宁两情相悦了,但仍是希望陆怀鸩能流露出丁点儿对于自己婚嫁之事的醋意。
    她又觉自己痴心妄想,陆怀鸩分明从未对她热络过,谈何醋意?
    她一时间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不甘地问道:“谢晏宁好在何处?值得你痴情于他?”
    一听于琬琰提及谢晏宁,陆怀鸩即刻眉开眼笑:“师尊无一处不好,师尊能心悦于我,乃是我三生有幸。”
    于琬琰见状,清楚自己须得彻底绝了心思,谢客道:“明日辰时,土地庙汇合,陆公子请回吧。”
    那厢,谢晏宁知晓陆怀鸩去见于琬琰了,即便陆怀鸩从未对于琬琰动过心思,但心中还是生出了些微不快。
    于琬琰终究是原文中,陆怀鸩为之痴狂之人。
    陆怀鸩出门不久,他斜于床榻之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声道:“宝宝,父亲去见于姑娘了,爹爹其实一点都不想让父亲去见于姑娘,爹爹是不是太过小气了?”
    宝宝当然不会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