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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主角总在深夜召唤我

    恶狱当值的鬼从不与他们度司相交,恶鬼和投胎的亡魂越过人鬼两界,入错了地方,双方也只会在固定的接口守着,等着对方负责把乱序的鬼送过来。
    底下小鬼对恶狱说不上极其嫌恶,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对恶鬼待的地方先入为主,又多了好奇心。
    他们都是正常轮回,积了几世的圆满人生,无大功却也无大过,死后才有一次留在度司的机会。
    虽然好奇,但恶狱的吏在他们眼中比青面獠牙的恶鬼好不了多少,没人相信恶狱的大染缸内,能镇住恶鬼的除恶吏会是良善之辈,况且,除恶吏这个称呼,也是人间传言,他们亡魂鬼界没有这个说法。
    周预想起听到的一段关于恶鬼司的议论。
    “恶鬼头子有人见过吗?”
    “从来没见过,但是下来二十多年了,和那边通过几次,每次回来简直想用孟婆汤吸眼睛。”
    “恶鬼司的那些黑衣鬼长得太狰狞,他们老大能镇住恶鬼,肯定比恶鬼还磕碜,这说的是本体,他们这类厉害的,都能改头换面,完全换个鬼体鬼脸。”
    “鬼头子叫什么满,听着有点奇怪,和本鬼差别真大。”
    “鬼头子那边好像心情不好,又‘处刑’了一些鬼,那些恶鬼的叫声简直惨绝。”
    “恶鬼头子进入休眠期了。”
    “恶鬼头子......”
    他没有接触过手下口中的恶鬼头子,现在想来,度司里鬼鬼好奇的恶鬼头子应该就是眼前这个看似乖巧无比的青年。
    抽出思绪,周预面不改色地牵着记忆中小鬼口中的恶鬼头子,莫名发笑,也不知道这个在人间第一眼看到就让人怜惜的青年,怎么就成了鬼界出名的恶鬼头子了。
    即使是面前三只鬼的黑厚指甲就要扒拉到脖颈处,也没有动怒。
    说了句带有试探意味的话,感觉到身边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
    没有别的意思,逗逗他而已,想看传言中的恶鬼头子被发现隐藏身份,慌乱失措想要解释的样子。
    况且,狰狞恶鬼什么的,周预的眼神暗了一下,传言不可信,更何况是听来的鬼话。
    手被紧紧握着,再黑的夜色,再不堪入目的鬼脸,在时满眼中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年轮渡再次出现,放大。
    恶鬼不认识周预,却认得出年轮渡,愣了一下,三鬼互望了一眼,其中一鬼嘲讽道:“哟,恶吏和度司联手,鬼生可见,真是荣幸。”
    另一个眼窝深陷的鬼嘴角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手牵的真紧呢,原来是这种关系,两司都搞一块了,怪不得我们能出来。”
    “周哥,他们浑身腐臭,我想吐了。”时满摇了摇手臂,一脸难忍地看着周预。
    不管有没有想起度司的一切,牵着的手没有半点松开的意向,他就不会先一步退缩。
    要不是周预在,时满会把这几个鬼揣进恶狱,扒皮抽魂,让他们永远再开不了这臭嘴。
    周预听到时满埋怨,心里一软,抬手把青年折叠整齐的衬衫领子立了起来,虚虚挡在口鼻上:“忍一忍”
    时满:“......”
    鬼夜能视,数公里外对同类气息觉察敏锐,衣领挡了个寂寞。
    但他还是没有把根本没有作用的衣领压下去,口鼻轻埋在衣领间。
    即使周预没恢复记忆,也能听出恶鬼的意思,他和时满的关系变化,影响了两司的正常秩序。
    鬼域两司的主要掌管者就在面前,惨相老鬼也不收敛。
    周预是度司的没错,但度司向来不干涉恶鬼司,现在摆出一副为相好的出手,肯定没有这个能力。
    恶鬼司的头子时满,本身就能聚众鬼气,在恶狱的时候对他心有余悸,但出来了,自由了,从前的畏惧变成了想吞食的欲望。
    连□□老鬼,怂的一批,推他们出来试探,捡到大便宜了。
    注意到鬼暗紫色的嘴皮子又要掀开,周预先一步动作,年轮渡在手中放大,对着三只鬼套了过去。
    眨眼间,三只鬼脸上僵硬的讽笑还没收起,就被收进了年轮渡。
    年轮渡只渡普通的亡魂,恶鬼在里面,脱不了一层皮,但把他们锁在一个轮回刻度里却很简单。
    恶鬼被抽出僵化灰败的躯体,魂体困在年轮渡里。
    周预看了时满一眼:“等会儿送回去。”
    度司不是惩治恶鬼的地方,年轮渡里轮几圈,也洗涤不了恶鬼身上的邪煞之气,只不过,有他在,不会再让时满亲自接触这些。
    时满愣愣地看着还被紧紧牵起的手,神色微变,心跳有些快,他轻轻哦了一声。
    周围雾霭渐深,复刻版本的别墅被遮挡了大半,看不清楚。
    空气骤然紧缩,雾气朦胧的夜色里,一双双眼睛比黑夜更浓,里面有忌惮,更多的是紧绷之下的狂热,仿佛周预两个是他们自由路上的阻碍。
    年轮渡不是用来捉恶鬼的,周预将其复原成手指大小的圆环,在一股阴风从耳边袭过时迅速转身,拉起时满的时候不忘将圆环套在他的一个手指上。
    符飞出,落在从地下钻出想要拖拽的鬼手上,鬼叫一声,手缩了回去。
    周预在时满耳边说:“躲不过的鬼就塞进去。”
    黑雾还在聚拢,时满看着指节处不起眼的小圆环,心情复杂。
    惦记许久,也费尽心思偷过的年轮渡又回到了手中,还是以这么随意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