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页

作品:《重生后被煞魔缠上了

    他一路唱一路咋舌,很是感慨。
    本来就对这书生颇多微词,哪儿有出馊主意让人家小姐跟着他私奔,结果到了时候自己还迟来的道理,这会儿瞧见那书生对着玉骨天成的白姑娘挪不开眼的样子更是鄙夷。
    “你看不惯就同林小姐说去,在这儿糟践树叶做什么?”谢必安斜了一眼踢乱落叶的范无救。
    范无救看他终于搭理自己,赶紧答话:“那不行,林小姐自己看见了才好!我这是做好事……”
    他那里絮絮叨叨,谢必安也不知道拆人姻缘算哪门子好事,偏偏范无救还兴致勃勃。
    于是谢必安在前面一路走一路看,范无救在后面一路说一路追。
    “那碰见喜欢的人,怎么可以三心二意,我看那书生就是欠扁,不光欠扁,还不配穿那身白衣裳。”
    “哦。那我以后也换身衣裳,遂无常大人的意。”
    “你不一样。唉,我怎么说呢……傻子,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我有,我说给你听。”
    “不听。”
    “你……傻子。”
    “我傻,无常大人离我远点儿。”
    ……
    到了,范无救也没机会说出他喜欢的人是谁,因为谢必安转了两圈后山也没发现,提议回去带着白姑娘直接离开。
    大不了就把这漫山遍野的红叶都给烧了,他就不信找不到出去的路,总好过听范无救一句念叨两遍的“傻子”。
    谢必安要躲,范无救偏偏凑得极近,他就喜欢看他这副不耐烦闹脾气的模样,总觉得这样的谢必安才是活生生的,无妄城里冷冰冰的那个就像木头人。
    “你别靠我太近,小荷要被挤死了。”谢必安找到合理的理由把胳膊从范无救跟前抽走,还特意祭出了泽水珠提醒范无救。
    范无救笑吟吟:“你这么喜欢鱼,改明儿我们也养一个。养在黄泉海里,每天吃离魂的三苦,保管比小荷长得还大。”
    他倒是只在乎鱼了。
    谢必安摇头:“我不要,那样的是怪物。鱼就应该在水里游,你别糟践生灵。”
    范无救“那你别糟践我的好心意”的话都到喉咙口了,看了看谢必安那副一心只为鱼担心的善心模样,又咽了回去。
    小荷在夏景煞水里的时候被范无救拿铩虎镰砍过,头骨上有一道渗着血的裂缝,不知什么时候也被谢必安用灵气养好了,完好活泼地在泽水珠里游动。
    鱼可爱,人也可爱。
    范无救还是没想出来,谢必安这样比神仙还慈悲的人物,为什么和他一样沦落到无妄城里去。
    但老神仙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有时候范无救止不住地多想:该不会是来和我做伴儿的吧?
    因为不想把这个伴儿气走,范无救从前的乖戾不羁其实已经收束了大半,偏偏谢必安就跟看不见一样。
    “没良心的。”范无救喃喃自语。
    ……
    “你最没有良心。”老范说着,抱着谢卞的那只胳膊带着惩罚意味地紧了紧。
    谢卞不记得从前,从范无救的口中听以前的故事,总老范口中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有些蠢了。
    明明那样赤诚的爱意,是个傻子也能感受得到。
    而那时候的谢必安,偏偏却不知道。
    谢卞想着,补偿一样地在范无救的脸上轻啄了一口,算作替几千年前的傻子赎罪。
    老范深深回吻,放开他以后问:“你就不怕我讲的故事掺假吗?说不定我那时候没那么喜欢你,都是现在讲来哄你玩儿的,就哄得你这样主动,我才欢喜。”
    谢卞捏了捏睡衣领子上的两个小毛球,头往范无救怀里蹭了蹭:“哄我也好,骗我也好。以前的事情我既然都忘了,那就是该我忘记,然后让你讲给我。”
    你讲的,就是真。
    老流氓听了这样的话,足足有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用环着谢卞的一只手拍了拍小孩儿的胳膊。
    “傻子。”
    范无救笑骂,谢卞也只是抿嘴笑了笑,不与他辩驳。
    “困吗?困了的话明天再讲,我去倒牛奶给你,喝完睡觉。”范无救起身问道。
    谢卞一把拽住他,揉着眼睛摇头:“不困。你讲吧,我听着。”
    刚刚躺下讲故事的时候范无救嫌不舒服,早就把自己的衬衫领子扯散了,有分量的肌肉若隐若现着。谢卞盯着看了一会儿就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连带着将拽着范无救袖子的手也收进了被窝里。
    范无救弯腰轻啄他的鼻尖:“那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回来再讲,好不好?”
    不怕老范耍流氓,就怕流氓打商量。
    谢卞心里被老流氓这“好不好”三个字问得酥酥软软,也没考虑范无救洗完澡以后换的会是哪种衣服,红着脸乖巧地应了。
    “等我。”范无救献上一个吻,轻轻地从谢卞身旁起身,推开门回了自己房间。
    他的小孩儿太好骗了,好骗到他不知道该怎么把故事说下去。
    哪儿有那么简单的煞,摘朵花儿抓条鱼就破了;哪儿有那么好说话的魇,让跟着走就跟着走了。
    范无救记得,自己带着谢必安从杜鹃花海脱身的时候,显不出颜色的黑袍都被鲜血染透。
    谢必安所想的断根之法确实有效,可带来的也是将死的杜鹃花树疯了一样的反噬,谢必安来时素洁的白衣,在那一天开满了梅花,一半是花汁,一半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