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张开眼睛就看见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路平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燕菩，心情反而是无比放松。
    “燕菩，你不用说话，你用眼神示意就好了。”司令路平沙看着燕菩的样子，差点没落下泪来。
    他看起来也就只剩下这么一口气了。
    谁也舍不得让燕菩开口就卸掉了这口气。
    用冰冻技术，又或者是用别的什么办法，哪怕是变成植物人，又或者只能隔着无数的机器见到燕菩，只要能够让燕菩的生命保持住，也许过上几十年他们就会有办法将燕菩给救活。
    只要有可能，他们都不会放弃。
    燕菩微笑着看着他们。
    没有人比燕菩更加清楚自己身体的状态了。
    这就是他想要的。
    他知道，从他选择回到X市开始，就一直会有这么一天到来。正是因为他不愿意看见有这么一天，因此才一直撑着，想要努力的给路平沙们留下更多的回忆。
    “燕菩，是你自己去挡枪的么？我们查了所有的记录，分析了无数次你受伤的视频，包括我去询问那个开枪的店员，只要有一丝的不对，你就不会顺利中枪。”司令路平沙看见燕菩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将话问了出来。
    “你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都忍住没问了。”
    其他的路平沙们怒不可遏，七手八脚的将人给带了下去。
    他们都清楚这场行动的最后，应该是由燕菩自己配合的。
    若非如此，就算只剩下一口气，燕菩也不会这么简单的就中枪。但如果是燕菩自己主动配合，一切就能够说得通了。
    燕菩微微张口，无声的说了句“没错。”
    “为什么？”
    “我想死。”燕菩的句话，被成功的转载到了无数路平沙的眼中。
    燕菩是自己想死。
    路平沙们不理解。
    其他人和燕菩是一样的情况，需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活着的时候，想要求一个死亡他们是可以理解的。
    可问题是这个人是燕菩。
    是他们在梦里，见到的被杀掉过无数次的燕菩。
    所有人都想要死，燕菩也不可能想死才对。
    路平沙们都不理解。
    可燕菩在给完他们这个回答之后，就彻底放开了，不再强行用意志撑着自己的身体，而是放任自己慢慢堕入黑暗之中。
    要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寻找一束光。
    寻找到一份真实的契机。
    这是燕菩早就已经决定好的了。
    能够通关这个世界的方法，燕菩在试探了无数办法之后，只有两个。
    第一个很简单，他完全可以当一个祸国殃民的家伙，让所有的路平沙都为了他自相残杀，只要杀到最后一个，当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个路平沙的时候，他燕菩杀掉这最后一个路平沙，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获取到时间游戏的最后一份力量，他自然就能通关。
    这大概会是祂和时间游戏都想要燕菩去做的。
    千千万万个路平沙，就意味着祂对燕菩的无数愧疚。
    当愧疚全部都被消灭，祂就可以不用再怀揣着对燕菩的愧疚，会完整的变成一个真正的神灵，不用再为这么一点点的情绪而激动。
    时间游戏也会很高兴。
    因为只剩下最后一个路平沙的时候，时间游戏的最后一份力量就能顺利的降临到燕菩身上，而不用担心会被路平沙所抢去。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对祂，对时间游戏都很好。
    甚至连对燕菩都会很好。
    因为当燕菩决定杀掉路平沙的时候，也就代表着燕菩会站在祂的对立面，从此以后会和时间游戏绑定在一起。拥有这么一个燕菩，时间游戏认为自己也会拥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只有燕菩这个人类，才有可能去对抗祂的意志。
    因此，燕菩的所有能力都被封印，包括他自己本身，而不管燕菩去做什么，也无法阻止这个世界被路平沙逐渐取代。这都是时间游戏在告诉燕菩，唯有选择成为时间游戏力量的最后一个宿主，才能通关这个白级副本。没有时间游戏的帮助，燕菩什么也不是，甚至不能左右自己的生命，更遑论命运。
    “……你就是这么想的吧，只要燕菩杀掉在这个副本里的我，就能斩断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因果。”路平沙在祂的意志里笑了出来，“你真是简单粗暴。也对，高高在上的神灵永远不会理解人类的渺小和想法。”
    【这个打赌是我赢了，燕菩死去，他无法通关白级副本，时间游戏会抹杀掉他。我救他，你和我彻底融为一体。】
    “才不是。”路平沙站了起来，高高的昂着头，“是我赢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理解燕菩。
    也没有人，更加明白燕菩在想些什么。
    话虽如此，但燕菩做的也似乎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才是屹立在无数时间游戏玩家之上，常年雄霸玩家排行榜第一，让无数大佬都为之臣服，甚至能够熬过一万次成神仪式的人的实力。
    这才是【日月低眉】！
    “燕菩死了，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我不会让燕菩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的。”
    ……
    无数路平沙红了眼睛，他们已经做好了殉情的准备。